她幾句,最起碼要罵她不長心眼兒的,畢竟以前她每一回掉東西他都要這麼說的。
可是,他卻在監控視頻前麵握住了她的手,溫熱潮濕的手心,繭子磨得她的手背沙沙的癢,葉湑沒有力氣拒絕了,言子墨遲疑了一下,「這件事交給我去查,我先送你回家。」
葉湑輸不起那輛車,可她更不想和言子墨有任何的交集。但以現在的時間點來說,根本就沒有到她家的公交,她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上了言子墨的車。
言子墨以前是開雲霄飛車的那種人,開車永遠是將車速飆到最高限速範圍的臨界值,擦邊球了打了不知道多少年,可是現在他開得很穩,整個車裡也沒人說話,安靜地駛出了二十分鐘。
最後言子墨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阿湑,你不要擔心,我會找回來的。」
「不需要。」葉湑搖下車窗,將頭轉過去,看著飛馳倒退的身後景致,一派絢麗的霓虹燈影,她淡然地回道,「以你言少通天徹地的本事和這跨連黑白的人脈,我絕對相信你有說這話的資本,不過我的那輛破車不值什麼錢,言少不用如此大費周折。」
言子墨聞言皺眉,「你跟我客氣什麼?」
葉湑挑著唇角問:「我哪有膽兒敢跟言少不客氣?」
「不要這麼喊我。」言子墨的心情很不好,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使力,隱約可見一抹蒼白。
不要這麼喊他又要怎麼喊他?難道如三年前一樣傻兮兮地叫他「子墨」?嗬,有些往事不可回味,更沒有昨日重現的必要。
人生在世,能遇上某種意義上的渣男也是一種歷練,她姑妄當做一場情劫好了。現如今,回憶都冷了,夢也都散了,她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糾纏下去的必要。
葉湑沒有再說話。
車開回小區的停車場,葉湑下車的時候半分留戀都沒有,用力地關上了車門,然後公式地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做足了恭敬的神態。
言子墨下車,幾步繞過引擎蓋,停在她身前,一手扶著反光鏡凝視她,「葉湑,晚上一個人去上班不大安全,明天晚上我來接你。」
「不用了。」葉湑垂著眼眸淡淡地說,「言少日理萬機的人物,實在沒必要為一個普通的員工紆尊降貴,更何況,我也不希望成為眾矢之的。」
「葉湑,你簡直是……」言子墨無奈他何,壓抑著火氣,「告訴我,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我?」
「應該是怨責才有資格說原諒吧。」葉湑的語氣該死的平靜如止水,卻在他激盪的心湖裡訇然砸下最後一塊落石,「我不怪你,說什麼原諒?」說完就轉身上去了。
《戀愛大全》裡說:恨就意味著愛,有多恨就有多愛。而不怪,則意味著曾經傷害,可惜對方已經再沒了感覺與火花。建議,誠摯放手,相忘江湖。
真是去他媽的相忘於江湖!言子墨以前風流成性,花間蕩漾,且是個萬夫不當的刺頭,遇到了葉湑,他拔光了一身的刺,虔誠又卑微地祈求相濡以沫,可是為什麼總是那樣的難?
氣餒失落傷心的時候,恍惚之中又想起那肆意放縱的一年多,那樣的日子都挺過來了不是嗎?對,讀什麼《戀愛大全》,他一個花叢老手,讀什麼戀愛紅皮書、藍皮書,要讀就讀嶽飛的《滿江紅》。
待重頭,收拾舊山河。
那一晚,言子墨徹夜不成眠,床頭櫃上的檯燈亮了一宿,第二日頂著兩個黑眼圈上班的言子墨,機智地選擇了一款墨鏡,直接冷漠地走進了電梯,惹得公司的女員工頻頻回顧,大感意外:老闆穿西裝戴墨鏡,是要玩非主流嗎,唔,有待考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