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有了我難道就不夠你吃穿一生?葉湑,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讓你輕易毀諾要打退堂鼓?」
「沒說什麼,就是這一個誠懇的建議,過來簽字吧。」葉湑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很決絕。
「嗬。」似哂笑,似自嘲,他慢慢地走過來,從身後把她擁住,葉湑被撈入懷裡,悚然地要把他排拒推卻,可是一如以往被他囚禁於懷,言子墨繞過她濃密纖長的一把長髮,把頭擱在她的右肩上。
沙啞的聲音傳入耳裡:「葉湑,你是認真的是不是?不管什麼理由,隻要你說你是認真的……」他嘶啞的聲音間隔三秒,「我簽。」
答應給予的尊重,他會一絲不少地統統給她。
葉湑安靜地被他擁著,「是。」
宛如漫天銀雪覆落,宛如墮入冰窟,他摟緊她的手猛然收緊,葉湑被勒得一陣咳嗽,她藉著機會讓眼淚淌出來,言子墨又迅捷地撤回了手,他抓起葉湑放在文件一邊的簽字筆留了下有生以來最醜的兩個簽名。
簽完字後,他俯著腰看了眼文件頁眉,死盯了很久,久到葉湑眼中又有了澀意,她聽到他低啞自嘲的一語:「言子墨的,死亡判決書呢。」
努力了這麼久,卻最終還是死於一場毫無徵兆的意外。
她的妥協,即便沒有理由,他也會成全。
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葉湑,你明明愛我。」
他回過身,看著眼眶泛紅的葉湑,篤定地說。
「可我們不合適。」葉湑把他伸過來要為她拭淚的手拂落,「沒有意外,沒有巧合,也不怪任何人,隻是我們真的不適合,我隻是看清了這一點。」
「哪裡不適合?」
葉湑不說話。
他突然緊攥住她的手,葉湑嚇了一跳,卻見他如狼的目光,「你告訴我,即便是死,也讓我死個明白,死個安心!」
「家世,背景,地位,性格,哪裡都不適合,言子墨,我們現在,可以宣佈結束了。」
他的手無力垂落,如果是前三者,他可以統統不要,本來他也不曾得到過什麼,隻是她說他們性格不合適,他不夠她理想伴侶的模樣。他還不夠好。
「葉湑,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後悔。」他是認真的,認真地凝視著眼眶通紅淚如雨墜的葉湑。
這一晚上,言子墨回房收拾了東西,托著兩個行李箱走了。
這一晚上,葉湑在床上枯坐了一晚上。
她放在薄被上的兩份文件,她還沒有簽字。她不會簽。
滿園嬌嫩欲滴的玫瑰花,不過當年一句戲言。
她嫌棄他送的紅玫瑰俗氣,嘲笑他,隨口說了一句自己喜歡白玫瑰。其實她喜歡的是康乃馨。
她以為他或已忘卻,可原來他全都記得,關於那些小細節,小感動,銘記的不隻她一個人。
如果不是真的捨不得,她不會把戲做得這麼逼真的吧?葉湑苦澀地把臉埋入腿上的被間,淚水肆意洶湧。
子墨,你再等等好不好?
容我收拾一下這顆心的狼藉。
容我乾淨純粹、毫無戒心懷疑地嫁給你。
☆、真相
葉湑沒有再去上班。
清晨天色初曉,葉湑打開關了靜音的手機,裡麵81個未接來電,全都是安岑打來的,她倒抽了一口氣,有點明白過來是誰告知了安岑。
不過她沒有回撥出去,如果不出所料,氣急敗壞的某個人應該會在未來幾個小時裡衝進這裡指責她。她甚至給他留了門。
葉湑渾然不在意地進洗手間洗漱,吃了幾片冷麵包,喝了一盒酸奶,穿著藍紫色的棉質睡衣靠在沙發上看電視。盡力地去保持悠閒,可是眼眶紅腫,昨晚哭了一夜的痕跡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