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他還不要命!
“林昭你聽著,你想知道是嗎?你死,我也不會獨活,但隻要我活著,你就必須給我好好活著!”顧知安從床上下來,揪著林昭的衣領,一雙眼直直盯著他,好似要看穿他一般,“其餘的事,記得不記得,都一樣。”
他從來不是靠著和林昭從前的記憶活著的,他心裏隻有眼前,他要林昭平安無事的活著。
原來,原來是這樣嗎?
林昭低頭,嘴角牽出一抹笑,“顧知安,你這人的脾氣,古怪得很,我不記得了,那你怎麼辦?”
讓顧知安一個人守著從前的事情活著嗎?
“你不好好在我跟前嗎?”顧知安扶著他的肩膀,笑了笑,“林昭,你記住我今天的話就好,別的,會有辦法的,你還不信我?”
聞言林昭渾身脫力一般倒在顧知安懷裏,臉色比顧知安還難看,心口的疼已經讓他無暇去想別的事情,可他聽得到,聽得到顧知安的心聲。
罷了,有這人陪著,死了也不覺得遺憾。
“我隻是想知道,從前,我和你是怎麼樣的。”林昭閉著眼,額頭抵著顧知安肩頭,“顧知安。”
“我在。”
門外的顧知妍隻覺一盆涼水澆在心上,無奈一笑——這兩人自打認識後,就再無她能幹涉的機會了。
“郡主,林大人的事情好像不簡單,曲繡是不是還瞞著我們什麼?”赫連雲台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趁著這個時間要不要去問問曲繡,這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什麼忘憂蠱,可就算失憶了也不該會有這麼大的影響。”
顧知妍一愣,看著赫連雲台半晌才點頭,“恩。”
這裏麵肯定有人動了手腳,而曲繡在瞞著他們。
‘叩叩——’
“是你們?知道你們肯定會來,先進來吧,這件事情暫時不能讓他們知道。”曲繡打開門,臉上並無詫異,低聲說了幾句便側身讓他們進房,“你們想知道的,想問的,我會全部告訴你們,包括為什麼會去秦國找他。”
顧知妍和赫連雲台對視一眼,看來這件事情比他們想的要輕鬆。
關上門,曲繡站在那裏,“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如果……知道羅中會對他下這樣的狠手,我就不會帶著他來,可等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中了噬心蠱!我沒辦法,我隻能帶著他回來,隻有、隻有在這裏才能找到辦法解了他身上的蠱。”
顧知妍眼神狠厲,一步步走近曲繡,“你不知道?你敢說你事先一點都猜不到,他是你哥,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在京城,他護著你,林昭那人在別的事情我不敢妄論,可在待人上從來是推心置腹,一旦是他朋友他就恨不得把心掏出來,你就這樣對待他!你能查到他身上,他能猜不到一些?你當真是在拿刀子往他心口上挖!”
聞言曲繡麵色一白,往後退了幾步,撞在門口的盆栽上整個人軟倒在地上低著頭,“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會傷他這麼深,我真的不知道!”
“你能用你年幼當做借口,可要是林昭死了,你對得起誰,南詔這一趟渾水你非要拉著他來攪和,你可知道在秦國他已經是腹背受敵,難得有個顧知安陪著他不要命,你卻生生斷了他唯一能依靠著的關係,你還真是他的好妹妹。”顧知妍嗤笑一聲,俯身逼近曲繡,“我的確對林昭有意見,可如今看來,我對他,倒是比你要好些。”
“不是的,不是的!他是我哥,我不會害他的!”
曲繡惶恐的抬起頭看著顧知妍,“你在胡說,我怎麼可能會害他!我隻是想,想把他帶回來,在秦國,他不會快樂的。”
顧知妍笑了,“你真以為他不快樂?他蟄伏洛陽三年,那便是他這二十年來活得最自在的日子,你倒好,生生把他扯到南詔,讓他替你們解決內亂,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他,他不會願意的,他和顧知安那樣有違綱常,他們都是男人,怎麼可以……”曲繡說著說著聲音低下去,忽然失聲哭起來,“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赫連雲台在一旁看著,衝著還要再說話的顧知妍搖了搖頭,剛打算拉開門出去就見門被推開,詫異的看向門口那兩人。
剛才的話,不知他們聽了多少。
跪坐在地上的曲繡聽到開門的聲音,掛著兩行淚抬頭,淚眼模糊盯著林昭,“哥,對不起,對不起……”
林昭站在那兒,除了臉色蒼白些外看著並無什麼不對。
夜裏的陰影讓林昭麵上表情有變的模糊,連帶著好像林昭如今置身在一團黑影中,隨時會消失一般。
林昭眼神一動,忽然走上前一步,燈影映在他臉上,眉目溫和不見懊惱或怨恨,似山海一樣。彎腰伸手扶著曲繡,“好了,隻當是你在和我鬧脾氣罷了,回南詔雖不是我意願,可既然來了,那總該把該做的事做完。”
“哥……”
“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