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闌秋盯著對方的眼睛,對方也毫不示弱地看了回來,臉上依舊是玩世不恭沒皮沒臉的樣子。他忽然露出一個笑容,而方麒的角度隻能看到對方的眼角略略彎起,卻半點沒有笑意入心,陸闌秋道:“抱歉,現在不能讓你把他帶走——或者你們必須把我們三個,一起帶走才行。”
方麒莫名其妙:“恕我直言,陸老師,誰給你的勇氣對我說這種話?”
陸闌秋伸長腿往旁邊的架子上一靠:“就憑這病人現在還沒脫離危險,隨時可能死亡。”
方麒失笑:“開玩笑,你剛剛才告訴我這人隻需要再輸兩天抗生素就好了。”
陸闌秋抱手在胸`前,施施然道:“前提是這病人能醒。”
方麒心頭一顫:“什麼意思?”
陸闌秋:“我剛剛說了病人十分鍾內就會醒吧。”
方麒難得地表現出疑惑的表情來,忽然轉頭望向牆上的鍾,從他們進來到現在,已經接近半小時,可是躺在那兒的李榮光仍舊沒有醒的跡象。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眯起眼睛:“你幹了什麼?”
陸闌秋道:“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有麻醉風險這種東西麼?”
方麒愣住了,他的確不知道,哨兵的體質別說麻藥,就連毒藥都不一定能藥翻他們。可李榮光不一樣,他隻是個脆弱的普通人,小小的一個闌尾炎都可能要了他的小命,脆弱得不得了。
對方見狀,繼續緩緩說道:“方才那台手術是在完全摒棄氣體麻醉以及監護的情況下完成的,病人能否安全地從呼吸抑製狀態下恢複,誰也說不準。如果出現舌根後綴導致窒息,在場各位誰能進行急救?”
方麒瞬間在這場博弈中居於下風,有些惱羞成怒的看著陸闌秋:“你是故意的?”
他這一怒,周遭的氣氛也產生了變化,一邊的宋之孝很明顯地感覺到氣壓的低沉,他不禁不動聲色地朝門口躲了躲,希望不要被卷進這台風眼,正好跟剛剛下來的雷小虎撞了個正著。
雷小虎剛剛從通風管道爬下來就看見自己隊長在和一個穿著手術衣的人對峙,兩人之間的氣場明顯不對頭。
他平日裏神經雖粗,但好歹有些腦子,用肩膀蹭蹭一旁的陳洛:“這人誰啊?還有老大怎麼了,氣壓這麼低。”
陳洛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嘿,老大遇上對手了,你別管別人,好好看戲就行。”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宋之孝崩潰地想到。他這人,平日裏與世無爭、與人為善,徹頭徹尾的和平主義者,方才的漫長等待已經耗盡了他的全部勇氣,他現在隻想如方麒說的那樣找個地洞躲起來睡一覺,希望醒來之後世界已經恢複了和平。
但是他的老師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陸闌秋仍舊鎮靜無比,仿佛此刻隻是他職業生涯中一次普通的學術報告:“由於停電導致一切監護設備無法使用,為了病人的安全著想,方隊長請你務必帶上我們。”
方麒瞧了一眼仍舊沒有醒過來的李榮光,又瞧了瞧誌在必得的某人。他一點也不想帶上眼前這個拿病人當籌碼來要挾他的醫生,可是他自己也的確吃不準對方說的話有幾分真假。
“這裏還有什麼通道可以離開?外麵大廳人太多了,我隻留了一個人在門口負責火力壓製。”
他說完,看著在一旁看戲的雷小虎和陳洛就來氣,喊道:“你倆聾了?趕緊把目標背起來撤退了!”
雷小虎趕緊跑上前,看著眼前站著的三人,不怕死問道:“那這三位……”
方麒怒不可遏:“帶上!”
陸闌秋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交鋒,方隊完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