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昳站在一旁,他的表情從失落變成不辨悲喜。

明瀾將巢瓦放到地上站起來看著雲昳:“你說過,隻要你恢複了記憶你就自盡。”

虛空中浮現出一朵蓮花,蓮花輕啟,吐出一白衣人來,白衣人墨發散落到蓮花盤上,敞著周身旋繞著片片蓮花瓣,隔著一丈遠就聞到了醉人心脾的清香,他赤著足,戴著麵具,露出一雙有些猖狂的鳶色的眼睛笑道:“師兄,你可真是太慣她了,到現在還敢口出狂言,這若是我的姬妾隻怕就要教訓了”

明瀾掀起眼皮看著老九,活動了一下自己久遠的記憶:“啊,我記得你了,虛空殿走狗之一,重羽。”她轉向雲昳問:“原來你早就腳踩兩隻船,吃裏扒外,當年你滅了滄溟教便是因為虛空殿的命令嗎?”

雲昳抬起頭,眼睛裏有細碎的星星點點的光芒,他嘴角含笑:“是。”

明瀾:“我死後一直轉世也是因為你。”

雲昳輕歎口氣,又大方的承認了:“是。”

明瀾:“你騙我你沒有記憶,好讓我放下芥蒂和你在一起,讓我和一個惡魔朝夕相對。”

雲昳:“是。”

明瀾:“你如此欺騙我,吃得著睡的香,毫無愧疚麼。”

雲昳:“欺騙?明瀾,你本來死了,是我救了你,我陪你玩了三世,我死也死過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你這樣隻會讓自己更痛苦。”

明瀾笑了:“你從小就是這樣,什麼都要得到,你睡覺的時候一定要對著窗子,因為你要知道外麵是什麼動靜,去別人家裏一定要知道每一個人的名字,去陌生的地方你一定要第一個先轉遍所有的角落,因為你不允許有任何東西在你的掌控之外,任何東西,你的掌控欲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那麼雲昳,你真的以為你永遠所向披靡嗎?不會犯錯嗎?”

明瀾掏出腰間匕首刺中了雲昳的胸口,血順著衣襟流下來染紅胸口一片,雲昳連搖都未曾搖動一下,他拔出胸膛上染血的匕首扔在地上,用手鎖住她的手腕笑道:“你真是夠了,我這些日子對你不夠好嗎?我掏心掏肺的對你,你卻依舊如此不知好歹,刀劍相對,你以為你死了就能擺脫我了嗎?哦,是了,你又想轉世了,空虛殿無聊我早就膩煩了,我可以陪你,我有大把的時間陪你,我甚至不用征求你的意見,我可以讓你做妾,做婢,做娼,你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唯一的辦法就是討好我,就像曾經一樣,你不是可以做到嗎?你如今依舊可以做到。”

明瀾道:“我不怕你了,我曾經有家,不敢與你為敵,如今無家孑然一身,你又能奈我何”

雲昳被刺了一刀化身有些撐不住了,他緩緩跪在地上身體逐漸變得透明,他問:“你要殺我嗎?你這樣怎麼殺我,你用什麼殺我,不如我給你一個建議,你做我的人,在床上與我雲雨時候或許你可以趁機殺了我。”

明瀾聽到此話,不覺得憤怒,隻覺得有一瞬間的恍惚和不真實感。

雲昳做了再多的錯事,變得再惡貫滿盈他都不會說如此下流的話,他從不會說這種話。

雲昳不停的笑,恐怖而詭異,他身上開始一塊一塊的破裂,骨肉飛賤,碰撞到空氣中又被黃沙吞噬變成更小的微粒,直到最後剩下一縷頭發墜落在地。

雲昳死了。

或者說他的化身死了。

可那又有什麼用。

作者有話要說:  “明長老在滄溟教真的是為所欲為,說的話不許有人反駁,做的事不許有人不讚同,總之是剛愎自用,唯我獨尊。”雲昳對明瀾這樣說的時候,明瀾眉頭一皺,手上白光一閃,一條長鞭就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