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遷懸花(1 / 2)

靈隱紀1602年

你可知失去摯愛是什麼樣的感受?

如同跌落一個無底的深淵,你試圖伸手抓住些什麼,但卻隻能眼看著光明在你眼前漸漸消失,你以為自己足夠強大,但那一刻,你所能做的唯有看著,像一個無能又可悲的旁觀者,仿佛你本就是個旁觀者,而且你知道,你將再也看不到來懸崖上頭的那一點陽光,因為在這永遠沒有盡頭的深淵中,你隻會跌得愈來愈遠,愈來愈深,愈來愈陷入那黑暗。

妖都隳冥城。

一個形容邋遢,滿身酒氣的男人在隳冥城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手中還拿著一個酒壺,腳步虛浮,撞倒了酒鋪的旌旗,被酒鋪裏的夥計一陣暴打扔了出來,而後又帶著滿身的傷痕繼續遊蕩,直到夜色降臨,隳冥城巡邏的守衛注意到了這個流浪漢,有些疑惑的上前盤問,因為妖都從來沒有無家可歸之妖,從來沒有流浪漢。

“你是哪裏的妖?”

“我?我是……妖都的妖,可惜我沒有家——哈哈哈哈哈哈。”流浪漢說著突然大笑起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可笑的事情,笑的淚流不止。

守衛皺了皺眉,道:“你的身份牌呢?”

流浪漢依然在笑,他仰頭喝了一口就,又因為狂笑著而被酒嗆到,一陣咳嗽,又因此愈發笑的直不起腰來。

守衛不耐煩的搜了搜流浪漢的身,沒有發現身份牌,便對身邊的守衛道:“將他送出城去,沒有身份牌不得在妖都逗留。”

兩個妖夾著他拎出了妖都,流浪漢摔倒在地,支撐著自己站起身,又灌了一口酒,搖搖晃晃地往前走,道:“好酒!好酒!真是好酒!”

還沒喝完這罐酒,流浪漢腳下踩空,掉落下隳冥城周圍三十三丈的懸崖,翻滾了許久才落地,酒壺也不知摔到哪裏去了。

流浪漢四處摸索著尋找自己的酒壺,但是卻怎麼也找不到,他漸漸焦灼起來,發瘋似的找著,石頭的棱角劃破了他的手,帶毒的草葉割破了他的皮膚,找了許久,卻依舊什麼也找不到,他終於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芸兒,我好想你,你在哪裏啊,你什麼時候回來,你不是答應過永遠也不離開我嗎,芸兒,你別走……別離開我……”

涼涼的夜風吹過,遠處的妖都燈火通明。

第二天一早,流浪漢緩緩睜開眼睛,在晨曦之下怔怔出神,而後坐起身,發現酒壺就在距他一臂之遠的地方,他拾起酒壺,站起來,身形如同雨化海水,漸漸淡化消失。

妖都隳冥城,隳冥宮主殿,眾位朝拜妖臣排列整齊,向坐在主位上的那個妖行禮,山呼帝尊。

靈隱帝抬手虛扶,眾妖起身。

“近日妖界如何?”

“稟帝尊,東庭近日有小股叛軍活動猖獗,號稱要複興前朝。”

“派龍崎出兵鎮壓,一個不留。”

“稟帝尊,南疆駐軍上報,有一人族商隊攜禁物羅生入境,已暫時拘禁。”

“派妖都督查司前往調查,若屬實,驅逐出境永不得再入妖界。”

“稟帝尊,北荒昆吾帝派來使者,現已入住驛館,是否接見?”

“明日未時於蕭囷殿見。”

……

“退朝。”

靈隱帝離開隳冥殿,來到書房,開始處理諸多繁雜的妖界事務,一時也不讓自己從公務中抽出身來,一瞬間也不讓自己的思緒從諸位大臣遞上來的述書中脫離,一直到子時,旁邊的侍者端上一碗補湯,道:“帝尊,夜已深了,還是早些休息吧,保重身體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