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隱竹亭。
一個青衫飄逸的少年坐在亭中,閉目聆聽雨水落在簷角的聲音,亭中擺著一盤殘局,但是無人對弈。
“君上,秦水城大陣被破。”
“磐元如何?”
“磐元尊上斷了一臂,正在養傷。”
“何人所傷?”
“一個身懷浮屠萬象的黑袍家夥。”
少年睜開眼,道:“浮屠萬象?是七界之鬼?”
“比七界之鬼弱一些。”
少年思索了一會兒,道:“破陣者呢?”
“辨識出一股被大幅削弱的妖帝級別妖力以及另一種未知的力量。”
“你去,探查清這些妖的底細,其餘各部按原計劃行動。”
“諾。”
少年起身,拂去衣裳上沾著的花瓣,離開了隱竹亭,雨滴密集地從遙遠的天空中砸落,但卻沒有一滴落到少年身上,石子路上兩旁看似隨意地生長著桂樹、梓樹、牡荊、盼木、地芙蓉、慧草等等各式各樣的樹木花草,這裏似乎不拘時節、地域,神奇地擁有使任何生靈存活的環境。
少年穿過窄窄的石子路,穿過一道渾然天成的石拱門,來到了另一片天地。
青草蔓延過山崗,一個有一個的平頂山零散地分布在廣袤的平原上,少年邁步向前走去,身體輕盈地如同蒲公英的種子,來到了最高的那座平頂山,山上盤坐著一個巨人,身體由一種介於金屬和土石之間的物質構成,他的一隻手臂此時正緩慢地生長,不時發出哢嚓哢擦的聲音,他轉頭看到少年,伸出另一隻手掌,少年跳了上去,問道:“磐元,謝謝你。”
巨人搖搖頭。
“磐元,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會質疑我,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沒有意義的,你也這麼認為嗎?”
巨人再度搖搖頭。
少年寬慰地笑了笑,道:“還好,還有你支持我,那麼我會繼續的,直到完成我的願望,我就永遠地離開這裏,忘記一切痛苦和悲傷。到那時候,磐元,你仍然會陪著我嗎?”
巨人點點頭。
“謝謝你,磐元。”少年開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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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了,帝尊。”瑞陵帝朝落乾行了一禮道。
“瑞陵帝請起,我早已不是帝尊,不必如此。”落乾扶起瑞陵帝。
“自鎖淵海底那日之後,瑞陵日日輾轉反側,難以相信帝尊的哀訊,而今見到帝尊,瑞陵真是喜不自勝啊!”
“多謝瑞陵帝掛念,隻是如今青帝為尊,瑞陵帝請勿如此稱呼。”
“並非我瑞陵不顧青帝冕下,隻是如今鬼界大舉入侵我妖界,短短三日,妖界已經連失三十六大城,東庭方麵基本全軍覆沒,現在的形勢可謂萬分危機、間不容發,青帝冕下又久病纏身,難當敵軍,唯有您才能力挽狂瀾,戰勝鬼族啊!”
“妖界的安危我始終記掛在心,即使瑞陵帝不說,我也不會置身事外。我會即刻向帝尊請命出戰,瑞陵帝無需擔憂。”
“如此甚好,隻是……”
“有什麼話,瑞陵帝請說。”
“帝尊登基時,曾下詔,斥您為……妖界叛徒,不知……”
“帝尊深明大義,會允我戴罪立功,瑞陵帝請放寬心。”
“如此,我在崔嵬城等候乾帝號令。”
“瑞陵帝大義。”
落乾目送瑞陵帝離開,回到營火旁,莫問羽處理過傷口,此時已經沉沉睡去,塵寧正在盯著營火發呆,聽到落乾的腳步聲後抬起頭,道:“所以,你就是那個傳言死在了鎖淵海底的乾帝?”
“不錯。”落乾坐到火堆旁,道:“能否給我講講,我所忘記的事。”
塵寧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何會忘記。畢竟妖的記憶力可並不差。”
“有妖說,忘記源於恐懼。或許我在恐懼某些東西。”
塵寧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那確實是很令妖恐懼的的事情。”
“那麼,你能告訴我嗎?我的恐懼。”
塵寧看了看一旁的莫問羽,道:“所有妖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