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將那青色的發帶塞進我手裏,又指了指我手上的一串糖葫蘆:“不如你將那糖葫蘆給我,就當是我買了回去送給孫子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毫不猶豫地將糖葫蘆和兩個銅板塞進阿婆手裏,我幾乎是抓著發帶就跑,生怕那阿婆追來。至於為什麼要跑……我心裏很是害怕那阿婆發現我買的那種糖葫蘆是一個銅板兩串,我倒不怕沒了發帶,卻怕當眾丟了神仙的臉麵。
待我騰雲上山的時候,雲蓮方才行至半山腰。見到我也不說話,一聲不吭地躍上了我的祥雲,實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期間雲蓮一直在偷偷瞄我手上提著的玩意兒,卻固執的不說一句話,讓我頗為費解。莫非這小子是嫉妒我給自己買的東西比他多?
回到青蓮峰,雲蓮一下從雲上躍了下來,盯著我看了半餉,見我無意留他,便隻道了聲“徒兒去歇息了”,頭也不回地進了屋。丟下本仙一個人獨自納悶,怎的這破孩子沒來幾日怎的還生出了脾氣?
回到屋裏,將滿手的雜物隨意堆在桌上,頓時覺著整個人渾身輕鬆了許多。伸個懶腰,我盤了個腿坐在榻上,這才慢悠悠地從懷中摸出了那根本仙昧著良心“搶”來的發帶。沒有任何花紋,頂頂簡單的樣式,說白了就是一根鑲了邊的青色布條。我盯著那發帶左看右看,恰好漫漫長夜無事可做,我幹脆從發間取了一根發絲,化作深青色暗線,舉著發帶,一針一線繡了起來。哎,隻怕現在若是娘親在身旁,看到這番驚醒,必然鬼哭狼嚎,沒完沒了念著感謝如來佛祖顯靈之類的。畢竟想要見我靜下心來做女紅,著實是八百年也未必能等到一回。
可不樂意做不代表不會做,若說起我做的女紅,隻怕連三個姐姐都比不上。飛針走線,不過三兩下功夫,一串頗為繁瑣的花紋便躍然而上。我用的是與發帶相近的顏色,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可若在月光之下,那青絲暗線便隱隱發亮,煞是好看。
我拿著剛剛大功告成的發帶正是得意,可一想到那臭小子的嘴臉,心裏頓時犯了難。不過短短兩日便害我拔了兩根頭發,那臭小子居然還敢對我生氣。心裏煩躁,幹脆將發帶隨手丟在一邊,倒頭便睡了過去。
還未雞啼,隔壁就響起了琴聲。估摸著臭小子該是在照著昨日買的琴譜練習,斷斷續續地並不是很連貫。
我伸了個懶腰,懶懶散散地從房裏踱了出去,躺在藤椅上,悠閑地數著天上還未完全落下的星星。雲蓮似乎聽見我起了,房內琴聲忽然戛然而止,不知在和我慪什麼氣。我懶得理他,幹脆假寐,倒不信這小子能沉得住氣。
果不其然,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琴聲再次響起,不過心浮氣躁,實在不怎麼好聽。
“不想彈便別彈,白白糟蹋了好琴。”
琴聲頓了頓,卻越發地響了起來,雲蓮那小子顯然不想讓我舒坦。我蹙緊了眉頭,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怒氣衝衝地衝進雲蓮的房裏,將那小子拎了出來,任他如何蹬腳反抗都不放手,直接將他提溜進我屋內。
我學著哼哈二將,擺出一副頗有些煞人的神態,佯裝怒道:“說,你倒是和我在慪個什麼氣?”
雲蓮抬頭看了看我,又迅速地將頭扭到一邊去,倍兒有個性。
“你小子,若是在同我置氣,卻不讓我知道為何,氣來氣去,倒頭來豈不是你自己氣自己。”
雲蓮身體僵了僵,似乎是發現我說的有道理,努了努嘴,卻終究還是沒說半個字。
“你小子好樣的,這麼個性本仙教不了,你今後自學成才吧。”我把他丟到一旁,抓起毛筆便奮筆疾書,將一些個仙術要領寫在冊子上,便丟到他懷裏:“我這邊算是最後盡盡師父的本分,今後你我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