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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四葉草
作者:暮夕
卷一 “我”的自白
序章
站在雨晴的墓前,掏出那個四葉草的琥珀標本,我慢慢地坐下。細濛濛的雨絲打在我的身上,我恍若未覺,腦袋一陣暈眩,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小雨,找到了四葉草,就真的能夠幸福嗎?或許,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了吧,童璋,就躺在你的身邊,生同寢,死同穴,也未嚐不是一種幸福。可是,我的呢?甩了甩頭,我努力地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恍惚間,我似乎聽到雨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斯斯,你還是這樣,老是這麼別扭,這麼愛逞強。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別扭嗎,逞強嗎?或許吧,我已經習慣了。哪天不用刺紮自己兩下,哪天看不見身上血淋淋的傷口,才是奇怪的吧。
腦袋更沉了,墓碑上小雨的照片,開始重疊,焦距開始渙散。仰起頭,我回想著以前的日子。是不是,人快要步入黃泉的時候,都特別喜歡回憶過去?
以前,以前的我是什麼樣的?
昏昏沉沉間,我像是變成了一個透明的幽靈,注視著過去的一幕幕……
一 幸福的日子
我一直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我有疼我的媽媽,寵我的爸爸。我覺得,我的家是用糖果做的,屋子裏,總是彌漫著甜甜的香味,還有媽媽身上那股淡淡的,暖暖的,讓人心安的味道。
小區裏的小朋友都很羨慕我,因為,我的口袋裏總是裝滿了各種糖果,每天,我還可以吃到媽媽做的香香的小點心,有可愛的小熊餅幹,好看的奶油小蛋糕,擺在漂亮的盤子裏。每次,我都會和小夥伴們吞著口水對著這些漂亮的小點心看很久,最後忍不住了,才會把它們吃掉。雖然舍不得,不過,真的很好吃啊。
有的時候,在外麵玩得晚了,周圍的小夥伴們都會被他們的媽媽的大嗓門叫回家,或者,會被揪著耳朵抓回去。隻有我,我的媽媽總是文文靜靜地站在那裏,對我溫柔的笑,然後,牽起我的小手,一起回家。
媽媽的手很軟,很細,卻令人詫異地心安,讓我覺得有一股不可∫
爬上小矮凳,站在洗臉池前,取過媽媽已經擠好牙膏的粉色小號牙刷,我認真地刷起牙來。媽媽說,王子會喜歡的女孩子都是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所以,我一定要做一個愛幹淨,講衛生的好孩子!
鏡子裏的小人兒鼓著腮幫子,努力地用牙刷為清潔事業奮鬥著。浴室外的客廳裏,男人鬱悶地摸著下巴上那一排整齊小巧的牙印,搖頭失笑。女人在廚房裏翻動著鍋鏟,透過廚房的玻璃門,看著外麵的動靜,露出歡欣的笑容。屋子裏,彌漫著食物的香氣。這是家的味道,一個幸福的家……
二 蒙塵的蛋糕
這一天是我的生日,我要和媽媽一起去西郊的公園給我慶生。五月的陽光明媚而富有朝氣,混雜著綠茸茸的青草特有的清新的味道,給人一副如畫的感覺。這就是我踏出家門之後的第一個感覺,用一個我後來學會的英文單詞來形容,就是sunshine。是的,“sunshine”,我認為,再也沒有一個更好的詞能夠用來形容那一天的天氣了。陽光從道路兩旁的樹椏間傾瀉而下,帶出細碎的斑駁。樹葉間暈出太陽的光圈,帶著五彩的色澤,美輪美奐。回過頭,是媽媽站在門前替爸爸整理領帶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