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寒降,農作物的產量大減,人類的饑荒問題越發嚴峻,為了生存,人性的缺點暴露得更加殘忍,直至人類本性之中的獸性凸顯,上千年建立的文明社會劇烈倒退,重新回到了了數千年前的弱肉強食,欺淩者能夠苟延殘喘,而天真者,卻隻能迅速滅亡,或者在無盡的絕望之中也為自己披上層層盔甲,蛻變成為他們其中之一。
這是絕大部分普通人類的困境,而方詩祺小隊幾人,卻幸運地因為超能者的身份,得到了上天的眷顧,成為了少數能夠帶著尊嚴存活之人。
於是所有人類的希望也都寄托在了這部分超能者身上,他們日夜奔波,一個個任務從不間斷,是為了生活,是為了探尋,也是為了拯救比生命之外更重要的含義。
在高壓的環境之下,方詩祺的身體素質提升得飛快,她猶記得前世的自己是個足不出戶的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不說,即便是花粉也會過敏,走路不到一裏地腳上也會被磨損的厲害,隻要一磕磕碰碰,白皙的皮膚便會立即起上青青紫紫的痕跡,金貴的很。
可如此,即便是打打殺殺的場麵她也已經能夠眼都不眨一下,為了找到安全的地方紮營,漫長跋涉過十幾公裏,也爬過山,遊過河,推過車,所有的痛苦與掙紮,都促進了她的成長,以至於讓她此時即便是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也能在短短時間內痊愈大半,隻要不去用力碰撞,她已經可以正常行動。
方詩祺注視著窗外,側臉無比恬靜,段一磊在駕駛座專心開著車,嘴中叼著一根煙,淡淡的煙霧與雪氣交融,車內朦朧一片,郭雨溪和藍飛宇都累了,一個靠著車窗,一個抱著腿小憩,發出微微的酣睡聲,一車人都在享受著難得的休息時光。
窗外飄著鵝毛大雪,一片片晶瑩的雪花自由地在空中飛舞飄落,方詩祺看出了神,開了一道小小的車窗,忽略著那股烈風,眯著眼睛探出去,好讓自己能看得更加真切,而在她如醉如癡地注視著這個世界時,蕭澈卻在專注地將目光盡數傾注在她身上。
即便隻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夾著雪的寒風還是卯足了勁似的從中鑽進來,隻是方詩祺出神了竟是一點都不在意,蕭澈微微蹙眉,將她羽絨服後的帽子扯了出來,嚴嚴實實地給她蓋上,保證她的小臉不會受寒,才看著在寒風中微微翕動的絨毛露出微笑。
方詩祺從寬大的帽沿與絨毛之中探出一雙明亮的眸子,似乎在無言地道謝。
蕭澈心一熱,一把握住方詩祺的手,令她微微一驚,下意識就想要收回手,但是卻又被他略帶一分強勢地握住,甚至帶到了自己的懷裏,像是不想吵醒其他人一般,壓低音量靠近她耳邊,“你手太冰了,我幫你暖暖。”
自他鼻息之間的溫熱氣息微微灌進方詩祺的耳邊,讓她耳根發軟,握住她雙手的力道不容拒絕,僅僅是一瞬間,他掌心的一片暖意就已經讓她手上的血液都順暢了起來,隻是兩人近乎相擁的姿勢太過親昵,方詩祺沉默了一瞬,終究沒有貪戀這一時的溫暖,從他的緊握之中掙脫了出來。
蕭澈側頭,自然會有一絲失落與尷尬,隻是稍縱即逝又恢複了如常的麵色,若無其事地從包裏掏出一個暖手寶,塞到她手裏。
“好暖。”方詩祺驚呼一聲,牢牢地抱住這個小小的家夥,自它的身上源源不斷地汲取溫度。
看來方詩祺不是不冷,隻是單純不想與蕭澈有過於親昵的接觸,但是意識到這點的蕭澈,看著方詩祺逐漸有了血色的嘴唇,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惱怒或者抱怨起來。
但是蕭澈還是有些不甘地嚼了噘嘴,搶過她的暖手寶,孩子氣地故意問她,“它暖一些,還是我?”似乎她回答錯了,就不再把這個寶貝給她保暖了似的。
方詩祺哪裏會不知道,一向可靠成熟的蕭澈,更多時候卻是這副淘氣的孩子模樣,於是也順著他的話,“你更暖。”
心滿意足的蕭澈沒說話,淡淡地笑了,眼睛一如既往的眯起,在滿天雪色的襯托中,他的笑容,似乎就是第二種絕色。
“刺啦——”
一個急刹車破壞了這個平靜,車身猛然一震,輪胎急促打滑,激揚起一片雪花,坐在副駕駛的藍飛宇第一個被抖醒,如若不是綁著安全帶,早就飛了出去,
“臥槽,哥你幹嘛啊!給我整醒了!”藍飛宇不明情況,低罵了幾句,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透過擋風鏡,看到了前方幾個被異種圍攻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