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劃過腦海,顏梨忽然明白:“幫顏家抹去痕跡的人,是你。”

陸深點頭,認下了:“隻是幫了顏家一點小忙。這點,顏茹也知道。”∮思∮兔∮在∮線∮閱∮讀∮

他幫顏家抹去的東西一定很重要,所以他和外婆一直沒有再聯絡。他們用五十多年的時間,製造一起驚天誤會,好像外婆怨恨陸深移情別戀一樣。實際上,他們才是彼此最相信的人。

沒了愛情,也可以生死相許。

顏梨忽然有點鼻酸,但她現在是陸微之,為顏茹哭似乎有點不合適。她極力忍住了,轉頭問:“就這個玉簪?其他的呢?”

陸深竟然真的告知她了:“顏先生隻說,如果有人要找玉搔頭,就讓她去博華塔。如果去了還不明白,就不計代價將玉搔頭收回。”

不計代價地將玉搔頭收回?顏梨一時沒弄明白,她將盒子拿起,對陸深深深地看了一眼,微微鞠躬:“謝謝。”

謝謝他為顏家做的一切。

陸深眼中一點吃驚的神色都沒有,好像他對著的不是自己的孫子一樣,他擺擺手,露出幾分疲憊。顏梨知道他剛從國外回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肯定很累,便叮囑:“這件事我會自己調查清楚的,您好好休息,保重身體。”

然後開門下了樓。

她沒發現,陸深站在書房裏,久久地沒有動。

“董事長。”梁特助輕聲提醒,“您該吃藥,準備休息了。”

陸深還是沒動,他看著門口,輕聲說:“小梁,你聽到了嗎?他要我注意身體。”

“聽到了。”梁特助勸道,“微之長大了。”

陸深搖了搖頭,沒說什麼,隻是慢慢地往自己的房間走。

不是他的微之長大了,而是,或許這身體裏根本就不是陸微之。

誰也不知道,在他還少年的時候,曾對顏家的種種非常好奇。那時顏茹也才15歲,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她對自己的未婚夫描述自己跟著長輩去的種種,說自己勇敢,無畏,果斷堅決。

少年對此非常好奇,也非常不服。剛好有個簡短的任務,少年便想去看。可是外人不可能參與顏家的任務,怎麼辦呢?

年少的時候總是對世界充滿了無畏,認為力量不過是被人掌控的東西罷了,該用就要用,畏懼力量就像畏懼一把不會動的刀子一樣可笑。該怕的隻有拿刀的人,不是嗎?

顏茹偷了一本家族的法術書,用了個法術,竟然將兩人的身體暫時交換了。

“隻有一個小時,我撐不了太久。”顏茹叮囑,“別露陷啊。我和三叔的關係不好,剛吵了一架,你跟著去,什麼都不要做。他和你說話,全程不理不睬,就行了。”

他按照顏茹說的去做,如願看到了法術和捉妖是怎麼回事,但隨後生了一場大病。他們都不知道是因為互換魂魄,還是因為他的魂魄不能經受妖氣侵染,總之,兩人都嚇出個好歹來。

從此,深刻地了解到,彼此處在的世界是不同的。所謂的婚約,是顏家保護小姑娘顏茹的一種方式,希望小姑娘顏茹從此擺脫使命,不要再為斬妖除魔流血流淚,從孩童到年老,每一個階段,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慷慨赴死。

年少時黑發人送黑發人,年老時白發人送黑發人。

今天的陸微之,種種表現都太異常了,叫陸深不由得懷疑,當年的事是不是重演了。

所以他才將過往的事情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