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甄老娘招招手,喚了甄停雲過去,親自拿了塊桂花糕給人:“快吃吧,這京裏的糕點味道就是好,新鮮,料足!”
邊上的甄父和裴氏都有些怔了:再沒有想到,似甄老娘這樣重男輕女的竟也會有這樣疼孫女的時候。
甄停雲卻是覺著好受些了,心安理得的接了甄老娘的桂花糕,然後又與甄父、裴氏以及甄衡哲一一見禮。
甄父對女兒頗是愧疚,便叫她坐在身邊說話,溫聲與她說話:“聽你母親說,你今兒一早兒便起來練字,便是午間也沒閑著……你這樣的用功,為父也十分欣慰,隻是你年紀還小,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累壞了就適得其反了。”
甄停雲吃了幾口桂花糕,覺著嘴上有些幹,這便伸手從邊上到了一盞熱茶喝了,這才開口接道:“也不是很累呀。早上練完字,我瞧時候不早便把吹簫的事情挪到中午了,等到吃過午飯,飯後背背琴譜吹竹簫也算是消遣了,消遣完了再練字,練得手酸,正好看算術書醒醒腦子。”
這麼一說,甄停雲都覺著自己的安排很靈活,也很合理。
要知道,當初自己和元晦兩個趕路的時候,她把紙貼在車廂上練字,那才是真的累人,再有元晦趕自己出去跑馬,跑得一身汗,回來接著練字,那會兒從手腕到手指都是發顫的,累得不行……
想起路上那些辛苦,如今這所謂的用功,甄停雲真是半點也不覺苦,反倒很有些樂在其中的樣子。
甚至,甄停雲還想起了練騎射的事情,順嘴問一句:“爹,女學還有禦射兩門,我在家看書練字吹簫什麼的都還行,禦射這兩樣不好練,這怎麼辦啊?”
說真的,想起禦射沒處練,甄停雲都想去投奔元晦那處鬼宅了——人家別院偏僻歸偏僻,邊上就是西山,跑馬射箭的也都很方便。隻是如今回了家,出門也不是很方便,隻得先收斂起這念頭,問過親爹再做打算。
甄父還真沒想過這個。
女學雖說要考六藝,可是許多閨秀都不擅禦射,所以女學也就因時製宜,稍稍放寬了要求:不擅長這兩門的閨秀可以從棋、畫、詩、詞裏選一門作為候選替代,隻是這樣替代的最高隻能得乙。如甄倚雲,她馬術還好,實在是不擅長射箭,便選了畫作為替代。最後的六藝考試裏,甄倚雲的禮、樂、書、數、禦五門都得了甲,隻有以畫代射也得了個乙,正好是五甲一乙,乃是當之無愧的魁首,便是甄父和裴氏都引以為豪。
所以,甄父還真沒想到甄停雲忙成這樣還惦記著騎射,口上先讚了一聲:“‘發憤忘食,樂以忘憂’,我兒這般用功,實是難得……”眼睛不禁往裴氏處看了一眼。
裴氏會意,接過話來,笑道:“咱們城外倒是有個莊子,雖不大,但跑跑馬還是可以的,隻是你也不必這樣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考女學這事是急不來的。你且安一安心,讓你大姐姐幫你慢慢準備著,雖今年可能考不中,明年還是有希望的。”
雖說昨日裏,甄老娘便已經說到了甄停雲要考女學這事,可無論甄父還是裴氏都沒放在心上:甄停雲自小陪著甄老娘在鄉下,他們最是知道甄老娘的性子和鄉下地方是什麼樣。所以,甄停雲能認得字,字寫得不錯,已經堪稱奇跡,考女學那是不必想的了,他們是真不相信甄停雲能考中女學。偏甄停雲如今又是練字、又是吹簫、又是看算術,還惦記著練習騎射,裴氏和甄父看在眼裏都覺女兒急功近利,性子未免太急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