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都要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質問甄停雲:你他媽的是“兩下”嗎?!
是“兩下”嗎?!
還要不要臉了?!
可惜,魏嬤嬤還暈著,躺著不能動,院中也隻得裴氏一人敢質疑甄停雲的話。
隻是,裴氏做什麼要為著個老奴質疑自家女兒的話?
所以,裴氏神色不變,笑歎道:“你這孩子,脾氣也太急了些……”說著就使眼色讓人將魏嬤嬤拖出去。
偏偏,甄停雲此時又出聲攔住了:“到底是大姐姐身邊的人,再沒有不知會大姐姐就處置了的道理。”
裴氏頓了頓,委婉道:“你大姐姐明兒還要去女學呢,何至於要為著這點小事吵著她?回頭我再與她說便是了。”
“我知娘是心疼姐姐,怕耽誤了姐姐學習。可我常聽人說,女學學的也不僅是六藝,人情世故也都是要學的。”甄停雲輕聲道,“魏嬤嬤不過是個奴才,囂張至此,說來也多是大姐姐平日裏太過寬縱的緣故。如今是在家裏,有娘您看著,自然不會叫我和大姐姐受委屈。可日後呢?大姐姐她都快及笄了,日後總也要嫁人管家的,這馭下之道也該學起來了。依女兒看:娘還是叫大姐姐出來吧。便是在邊上看著娘處理此時,也能長些經驗。若能學一學娘的本事,便是隻得半成,於大姐姐,於我,都是一輩子受益不盡的。”
甄停雲說著說著便笑起來,杏眸亮亮的,頰邊梨渦一顯,尤其甜蜜:“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都到這地步了,甄停雲是自然不會叫甄倚雲繼續做她那幹淨清白的大小姐。
聽著甄停雲一連串的話,在看著她那張笑盈盈的小臉,裴氏此時的心情亦十分複雜。隻是,甄停雲既是把話說到了這裏,她便是不願也得願了,隻得拍拍甄停雲的胳膊,歎道:“你說的也有理。”
於是叫人去隔壁房裏喚了甄倚雲出來。
應是入夜,馬上就要就寢的時候了,甄倚雲身上隻一件素紗衫子,出門時匆匆披了件青色繡雲鶴紋的大氅,頭發也隻是鬆鬆挽起。見著這一院子的亂象,她不由步子一頓,臉上大變,忙抬目去看裴氏:“娘,這是怎麼了?”
裴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你不知道?”
甄倚雲臉色不變,垂頭歎道:“女兒正在屋裏看書,您是知道女兒的,一看起書來便再沒有旁的,哪裏知道外頭這些事。”
裴氏也不知信了沒有,隻把魏嬤嬤的事情說與她聽,淡淡道:“你妹妹的意思,這倒底是你的人,還是得你來收拾。我想著,叫你出來聽一聽也是好的。”
甄倚雲那張美麗的臉上一絲血色也無,像是惶然又仿佛生氣,過了一會兒方才用細齒咬住唇瓣,咬牙切齒的道:“這樣的奴才,女兒身邊是再不能留的,隻能打發出去了。”
說著,甄倚雲又含淚看著裴氏,低聲道:“隻是,魏嬤嬤在我身邊也是伺候了許多年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又是這個年紀了,雖是犯了錯可那也是老糊塗了,隻求母親看著她往日侍候我甚是恭謹的份上,放她家去吧。”
裴氏還未應聲,一側的甄停雲反是接了口:“大姐姐這話說的,奴才服侍主子,原就是應當的。哪有因著這應當的事,就饒了她的錯事的。”
甄倚雲咬著唇,凝目看著甄停雲,低聲道:“妹妹這心怎的如此狠……奴才難道就不是人了?魏嬤嬤雖是做錯了事,可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還要怎麼的?倒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放她家去得好。”
院中燈光太亮,有些刺眼。甄停雲眯了眯眼睛,淡淡道:“姐姐說笑了。若她不欺到我頭上,我做妹妹的哪會去管姐姐的人?隻是,她這樣囂張跋扈,欺到了我頭上,我若再不作聲豈不成了烏龜王八?再說了,她既做下這些事,我自然不能叫她再做回家安享晚年的美夢!聖人都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姐姐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竟是連這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