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一人請甄停雲進去坐,一人則是叫了守在暗處的暗衛出來傳消息給攝政王。
甄停雲倒是沒注意這些,她才一進院子就吃了一驚。
畢竟,她對這院子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天晚上:滿院的花草久未打理,荒蕪且清幽,顯是久無人煙。可如今,整個院子已是煥然一新,花木鬱鬱蔥蔥,錯落有致,甚至還有個新搭的小花架,待入了內屋,裏麵的一應擺設雖是簡單卻是別有逸趣。
甄停雲還有些半懂不懂的,跟在她身後的憑欄和秋思卻都看呆了,深覺二姑娘認識的這人必是身份不一般。
侍衛頗是機靈,很快便端了熱茶上來,請甄停雲在屋內小坐稍等。
甄停雲也是個閑不住的,隻是也知道沒經人同意不好亂翻人家東西,隻得多問了一句:“有書嗎?坐著也無聊,看會兒書倒是能多等一會兒。”
侍衛想了想,到還記著自家王爺的吩咐,很快便拿了幾本書過來。
甄停雲也不挑,一邊看書一邊喝茶,正好還有她給元晦買的點心,既然元晦不在,她就先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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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將內閣那幾隻老狐狸應付過去,傅長熹方才起身往宮裏去。
既是要入城進宮,今日的他自也是全套的藩王裝扮,頭戴王侯金冠,身著玄黑繡赤金騰龍紋的大禮服,腰係一條鏤空玉帶。
因他原就是天人之姿,這般一裝扮,此時站在階上,威儀自生,實是令人望而生畏。
傅長熹心中卻是自有思量:按著接下來的安排,他應該是要那些許久未見的宗室皇親們見麵說話。待到晚上,還有鄭太後特意準備的家宴,因著都知他不喜人多,除了皇帝和鄭太後外,也就是幾位老皇叔、太長公主、永樂大長公主以及燕王一家了——皇室人丁單薄,傅長熹也隻剩下這麼幾個親近的親人了。
說來,那幾位老皇叔和太長公主都是孝宗皇帝的兄弟姐妹,也就是傅長熹的叔叔和姑姑,看著倒都是子息興旺的。偏孝宗皇帝這一脈很有些坎坷,孝宗皇帝隻得四子二女,偏偏都有些一言難盡——長女永樂大長公主早年守了寡,膝下隻得一女;長子孝安太子早夭;次子燕王醉心長生之道;次女寧國大長公主和親北蠻,早早過世;三子正是先帝,雖嫡皇子出身卻自小體弱,便是承了皇位也沒留幾年,隻留下了小皇帝這麼個獨子;至於幼子傅長熹,他年少就藩,到了如今這般年紀卻仍舊是不婚不嗣,堪稱是宗室裏出了名的大難題。
對傅長熹來說,這些親戚也都糟心得很。
當然,若要從這一堆糟心親戚裏挑個最糟心的,非燕王莫屬。
其實,傅長熹如今已恢複了一些記憶,偶爾也會想起自己的兩個親兄長,尤其是自先帝過世後,他也就隻剩下燕王這麼個親兄長了,論起來也是極親近的。正所謂是“物以稀為貴”,他對燕王這碩果僅存的兄長難得的起了點懷念的心思。隻可惜,見麵不如懷念,一見著燕王,一聽燕王說話,傅長熹就覺得太陽穴突突突的跳著,無比糟心——
心裏仿佛傳來一個聲音:是他,就是他——這麼糟心的也就親哥燕王了!
“四弟,自聽說你要來京,我就一直想著煉一爐丹,給你補補。”隻見燕王獻寶似的從袖中取出一個紅木匣子來,笑著遞過去,一副咱們兄弟好的模樣,“怎麼樣,為兄沒虧待你吧?”
傅長熹:“……那就多謝皇兄了。”
燕王其實還有些不舍得那一匣子的靈丹——這可是用了不少好東西,費了許多時日才煉出來的。直到聽著這話,見兄弟知道領情,他方才哈哈一笑,一擺手:“咱們兄弟,哪裏用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