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養孩子,隻要寄些銀錢就夠了?”甄停雲反問道。

裴氏一時語塞,隨即才強硬的轉開話題:“如今在說考試的事,你扯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做什麼?”

甄停雲平平靜靜的回她:“我隻是想說,您雖生了我卻沒養過我幾日,您也沒有您想象中的那樣了解我,像是考試憑證這樣的事也該先問過我,然後再做決定。”

裴氏被她這話噎了一下,多少有些惱羞成怒,抬手一拍桌角,氣得渾身哆嗦,手指都在發顫。她指著甄停雲,咬牙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自小跟著你祖母長大,心裏早就沒了我這個親娘!你心裏怕不是還記著那些舊事,心裏頭怨我呢?!”

想著自己當初在甄老娘手下受過的苦,舍下幼女時的焦心與擔憂,再看看女兒如今這橫眉冷眼的模樣,裴氏也是氣得掉下淚來,說起話來也沒了分寸:“既然你沒拿我當親娘,也不必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就直接與你說了:這女學考試報名的錢,買憑證的錢,全都是我給出的!我自己拿錢買的東西,難不成還不能做主了?你若真要與我計較,平日裏吃的用的,一絲一毫不都是家裏的?既吃了我家的飯,再與我擺這臉色又是什麼意思?!”

這樣的話,就像是尖利的刀刃,稍一用力,就能把人心都刺破了。

甄停雲再沒想到裴氏會說出這般的話來,臉色微白,微微睜大眼睛,定定的看著裴氏一張一合的唇瓣。

裴氏見她這可憐模樣,不覺心下也是一軟,胸中的怒火也都消了去,她闔上眼,重又睜開時眼中已無那些激烈的情緒。

“罷了,我與你這小孩家的計較這些做什麼?”裴氏自己給自己搭了台階,接著與甄停雲說道,“我要不是為著你,何必要厚著臉皮與你舅媽討什麼鋪子?你如今也大了,明年就要及笄了,這些事情也該心裏有數了——多些嫁妝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也別總說這些個孩子話,聽著豈不叫人寒心?我這做娘的自是不會與你計較這些,可旁人若是聽了去,哪裏會幹休?”

“好孩子,以後可不好再這樣了。”說著,她又伸手去握甄停雲的手,低低歎道,“我是你親娘,總不會害了你的……”

甄停雲卻是神色不變,微微側身避開了她伸來的手。

裴氏再沒想到自己主動放低身段,這般說話,做女兒的竟還是不為所動。她實是有些驚訝,以至於臉上的神色都跟著僵了一瞬。

甄停雲卻被裴氏這些歪理氣得不成,她心裏也是難受的很,更不想在裴氏麵前掉眼淚,露出軟弱模樣。所以,待她側身避開了裴氏那隻手後,便與裴氏點了點頭算是行禮示意,然後轉身便往門外走去:“既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至於舅母給的那鋪子,娘就自己收著吧,我不要了。”

說罷,甄停雲一點麵子也沒給裴氏留,拂袖就走了。

裴氏一時都怔住了,那隻手僵在半空中好一會兒也沒收回去。

不知怎的,裴氏心裏第一次生出些許的悔意和擔憂:自甄停雲回京以來,待她這個母親雖說有些疏離,麵上也都是恭恭敬敬的,還是第一次這般模樣。

不過,裴氏還是強壓下了這些複雜的情緒,隻是暗道:這女兒真是縱不得,自己都這樣苦口婆心的與她說了,主動放下`身段,給了台階,她竟是半點也不領情!果然,不是自己養的,就是不親啊!

裴氏這般感歎了一回,待得晚上甄父下衙回來,她便將這件事與甄父說了,口上道:“……真不是哪輩子修來的孽障,脾氣這樣的大,好說歹說,她都不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