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氣派,邊上還有侍衛跟著,老伴娘也算是有些眼力,一看就知道是個過來嚐鮮兒的貴人,麵上自是更添幾分殷切,親自出來迎客。

然後,她就看見了一個麵容冷峻,氣度不凡的男人先下了車,接著,男人又回過頭,伸手從車裏扶下來一個小姑娘。

老板娘立刻便笑了:“這位爺是帶家裏小侄女出來吃飯呢?”

她自忖是有些眼力的:這小姑娘明顯是還未知人事,那就不是小夫人;若說是女兒,這姑娘的年紀又顯得大了……她心裏估摸著大概就是妹妹或是侄女兒,眼見著這兩人模樣不是很像,便猜是侄女兒,且是個生得像娘的侄女兒。

結果,老板娘這話一開口,傅長熹的臉就有些黑了。

反到是甄停雲,她撲哧一聲就笑了,眨巴了下眼睛,忽然朝著傅長熹甜蜜蜜的叫一聲;“叔叔?”

傅長熹:“……別淘氣!”

話才出口,傅長熹越發覺著自己竟是更像長輩了,臉色也更黑了。

倒是老板娘會瞧臉色,一見著模樣便猜到自己是約莫是叫錯了,心裏頗覺失算,麵上倒還是帶著笑,殷勤備至的引了人進了早點攤子坐下,親自拿著巾子,仔仔細細的把桌椅都擦了一回,這才笑問道:“兩位要吃什麼?”

甄停雲雖然心裏想吃餛飩兒,這時候還是要端一端架子,便問:“你們這兒有什麼?”

老板娘笑著道:“包子燒餅,油條兒炸果子,豆汁兒豆腐腦,餛飩細麵熱粥,我們這兒都是齊全的。”

甄停雲便道:“來兩碗餛飩,再來兩根油條……”

頓了頓,甄停雲又側頭看了看傅長熹。

傅長熹猶自冷著臉,顯然還在生氣。

甄停雲隻好又問老板娘:“你們這兒的包子燒餅都是什麼餡兒的?”

老板娘便道:“豬肉牛肉羊肉都有。”

甄停雲便道:“再來兩個羊肉餡兒的燒餅,唔,再來兩碗豆腐腦。”

老板娘記性好,也不必拿筆記,一聽就記下了,轉口問道:“豆腐腦要甜的還是鹹的?”

甄停雲大吃一驚:“豆腐腦還有甜的?”

老板娘捂著嘴笑:“哎呦,許多南方人都愛吃甜口呢,我瞧姑娘嬌嬌小小的,瞧著倒是很像南邊的,這才多問了一句。”

甄停雲年紀還小,不免很有些個好奇,聞言有些猶豫,便道:“那,就一碗甜的,一碗鹹的,我嚐嚐味道。”

畢竟是第一次來這早點攤子,也不知道這家口味究竟如何,甄停雲也沒想要多叫東西,總之先嚐嚐味道再說。

老板娘應得幹脆:“好嘞。”

說著,她將那塊擦過桌子的巾子往手臂上一搭,揚聲吩咐道:“兩碗餛飩、兩根油條、兩個羊肉餡兒的燒餅,一碗甜豆腐腦,一碗鹹豆腐腦。”等報完了她又朝著甄停雲一笑,“您二位坐會兒,且等等,一會兒就好。”

因著傅長熹一直冷著臉,老板娘偷眼看了看,到底為他氣勢所迫,也不敢多說多問,很快便又退了出去。

等到老板娘走了,甄停雲才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撒嬌道:“叔叔,你就別氣了?”

傅長熹簡直更氣了:“你還叫叔叔?!”

不知怎的,見著傅長熹這生氣模樣,甄停雲反到是忍不住的笑開了,嘴裏解釋道:“我就一時叫順口了。”

見她笑得眉目彎彎,頰生雙靨,傅長熹反倒氣不起來了,隻得撇過頭去,哼了一聲。

他的側臉線條緊繃,輪廓深刻,高鼻深目,唇線冷硬,英俊而又冷漠。

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很不好親近,脾氣很不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