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麵震驚他居然就站在離我們那麼近的地方而燼完全沒發現,一麵忍不住在想他到底哪裏不一樣了,最後結論是——
“你恢複記憶了?”
沒指望會有反應的修居然點頭了,用仍舊是低沉平靜的聲音回答我:“是。”
看來他對這些事情的接受度比我高多了,我到現在說話都還有點被哽住的感覺。
這時燼察覺到父親的氣息,睜開了眼睛,一看到修馬上歡快地發出幾聲鳴叫,掙脫我的懷抱跳到了地上。銀白色的小獅鷲飛快地跑了幾步,翅膀一張,撲棱撲棱就飛到了他麵前,修伸手接住了兒子,抱在懷裏,指尖溫柔地撫過它的背脊。
我還是第一次見燼露這一手,平時這小混蛋都是蹲在地上向我賣萌要抱抱,頂多就是勾著我的褲子爬到小腿的高度,就不肯再爬了,等著我彎腰去抱。
不過現在不是為了兒子的飛撲吃醋的時候,等了這麼久的事突然發生,我不是一點半點的震驚,嘴裏說出來的話都不知道成什麼樣了:“我還以為……要等到我死的那一天,你才能把我想起來。”
說著掉轉目光去看一旁的姥爺,他接收到我的疑惑,解釋道:“這應該是因為阿修隻有一半蟲族血統的緣故,純種的蟲族隻有在突破了亞特蘭蒂斯的封鎖,回到故土之後,基因中有關情感和記憶的片段才會複蘇。”說完,又輕聲補充了一句,“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們為了這一天,犧牲得太多了。”
敢情他能在這時候順利地把我想起來,我已經可以去買彩票了。
修抱著燼在那裏聽我們對話,等到姥爺說完,便上前一步把又睡著了的燼交給了他:“麻煩了,老師。”
我莫名其妙,想上去把兒子從坐在輪椅上的姥爺手中抱回來,結果被來到身邊的修按住了肩膀。自從有了棲的例子後,我其實並不願意讓燼待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外,但是修禁止了我的動作,讓我隻能看著姥爺將燼放在腿上,然後控製著輪椅從純白的空間裏離開。
這下就算按住我肩膀的人是他,我也忍不住想發火了,轉過臉來看著他:“你們還想做什麼?”
他的眼睛仍然是冰冷的銀灰色,此時卻像是抑製不住,有激烈的情感在其中衝撞,然後崩潰。我被這眼神狠狠地撞了一下,無論是在他的另一半血統覺醒之前還是之後,我都沒有在他的眼睛裏看到過這樣明顯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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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鬆開了按在我肩上的手,冰冷的手指移到我臉上,停留了很久才開口道:“你要死了。”他的眼睛深沉地、悲哀地注視著我,一瞬不瞬,“你說得沒錯,隻有等到你快要死去的那一天,我才能想起你。”
我愣了一下,是的,我很快就要死了。那十四個人用生命在大陸背後留下的鎖,隻有讓蟲族集齊了所有鑰匙才能解開,前麵十三個人都已經死了,剩下的隻有坐在輪椅上的守門人,和我這裏的半把鑰匙。
眼前這個人是來殺我的,隻不過他剛剛恢複了記憶,想起來我們的事情。
我定了定神,按住他停留在我臉上的手,想著該怎麼說出心裏的想法:“其實,我知道我快死了,從這裏醒來去找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
雖然那個意識集合體一開始就說了謊,祂為所有亞特蘭蒂斯的臣民編織了一個正義的、瑰麗的謊言,讓他們覺得自己的戰鬥是有意義的,自己的死亡是在捍衛亞特蘭蒂斯的寧靜與安全,但不管怎麼樣,祂的確告訴我,隻要我願意放棄生命,這一切就會結束。
我說,“我一早就知道了。”
他的目光中透出深沉的悲哀,它們在他的眼中凝聚,漸漸彙成了漆黑的血淚,無聲無息地衝破了眼眶,在臉上留下一道黑色的血跡。那痕跡在白得近乎透明的膚色襯托下,顯得格外悲傷,格外地觸目驚心。
我忍不住傾身吻上去,雙♪唇剛觸碰到那淚跡,修停在我臉側的手便發狠地握住了我的後頸,一手抓住我的手臂,將我扯向他。那冰冷的唇迎上來,帶著一絲狂亂,急切而混亂的唇舌試探中透著一股絕望。我閉上眼睛想,我終究是等到他了,可是我要死了,眼淚從眼角慢慢地滲出來,漸漸失控。
——你為什麼不早點想起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別揍我,我隻是覺得斷在這裏很美!【頂鍋蓋跑
第54章
“等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想到包圍在亞特蘭蒂斯外圍的蟲族軍隊,我忽然有點擔心這個擁著自己的人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將我永遠留在這樣的幻夢裏,連忙抓著他的手,放在身前,“這裏,棲在這裏……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出生了,他是我最後的願望。重要小說網
修退開了一些,安靜地看著我,我懇求道,“你的種族已經等了這麼久,也不在乎多等上幾十天,讓我把這孩子生下來,然後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我覺得他讓姥爺把燼帶走,是因為不想在兒子麵前殺死我,我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