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獸,然後抱著它自己也不知不覺地睡著。等到醒過來的時候,便發現有暖暖的一小團在胸口動來動去,睜眼一看,發現棲圓溜溜的黑眼睛已經睜開了,裏麵和燼一樣,一派天真。
它正指揮著有力了不少的小短腿,試圖從我身上站起來。這樣努力的半天,忽然察覺到我的視線,它好奇地看過來,張嘴發出一聲軟軟的鳴叫,那聲音說不出的細小,可愛。我抬手抱住它,撐著床墊從床上坐起來,低頭親了親它,輕聲道:“棲。”
小獅鷲歪著頭,用頭頂小小地蹭了一下我的下巴,算是回應。
我叫著它的名字,眼淚慢慢地流下來。
它到底還小,很快就覺得累了,又閉上眼睛沉沉睡去。等到晚上修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又是毛絨絨地蜷縮成一團在睡覺的小東西,我跟他說了今天棲睜開眼睛的事,還有它得到了自己的名字,並且很快知道這是在叫它,反應很是得意。修聽了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顯得多高興,等我說完了,便拿出了一條項鏈。我一看,那末端鑲嵌著一顆水晶,有點像在哪裏見過。
我伸手接過來,看了幾眼,問他:“這個是?”
他讓我看了半天,這才拿回去,然後親手掛在了熟睡的小獅鷲的脖子上,低沉地道:“這是棲的那顆水晶。”
棲被戴上了那條項鏈,隻見它伸出小爪子在周圍撥了撥,摸到那顆水晶,便撥到身子底下壓住,繼續睡覺。
我看了看修的臉,問道:“你又去了亞特蘭蒂斯?”
他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正深沉地看著我,俯身過來親吻我:“嗯。”
我意外於這個吻裏的熱情,一時間沉醉在他突如其來的親吻中,伸手攬住了他的頸項,呼吸漸漸急促。棲在睡夢中發出一聲夢囈,然後翻了一個身,我忽然驚醒,按住他撩開衣服伸進來的手。
我避開他的眼神,艱難地抗拒道:“不行……”
他停下來,我忍不住看向他,發現那雙銀灰色的眼眸裏依然是一片清明,沒有任何情動的痕跡,忽然明白他想做什麼。
我閉了閉眼,低聲道:“不行,我們不能再有孩子。”我不能帶著孩子死去。
兩個人僵持著,修伸手摸上了我的臉,沉聲道:“我不能看著你死。”
我不知道他到了今天居然還是這樣想,隻能說:“可是你去了亞特蘭蒂斯,結果也知道沒有辦法不是嗎?”如果有辦法,他怎麼會想用這種手段來拖延時間,我低聲道,“放手吧。”
身體的熱度還沒有消散,周圍的空氣卻已經冷下來。他將手從我衣服底下撤了回去,沉默地抵上我的額頭,眼中又浮現出那種我熟悉的哀傷。在過去的幾個月裏,他總是在我睡著以後整夜地用這種目光在看著我,我裝出熟睡的樣子,從不揭破。
到了今天,終於避無可避。
他低聲道:“最多還有十天,棲就能變成人形,它的身體已經有十歲了。”
也就是說,最多還有十幾天,我就要兌現自己的諾言。隻要棲一離開,我就要死去了。
我有些失神地看著他,這麼快……難怪他連這種辦法都用上了。
“讓我……帶棲到外麵住一段時間吧。”這樣,在我死的時候,你就不會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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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外麵去居住,最好的選擇無疑是找馮斯特。
在雙方的戰爭再次進入白熱化階段,所有在外遊獵的亞特蘭蒂斯人都回到大陸上的時候,隻有他一個人還堅守在蟲族的領地外圍,像個幽靈一樣到處獵殺蟲族,遇上往回撤的小股部隊,殺得了就強殺,殺不了就拖著半條命到處繞圈,日落之後才回到他的破落帳篷裏,養好了傷再進行下一輪的獵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