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怵。
從現在他們一直循環的情況來看,就仿佛老天爺要給他們機會似的,不停地“送”時間給他們,從李詩情第一次“醒來就炸”到現在可以“正常停站下車”,中間時間足足差了二十幾分鍾。
可誰也不知道這時間一直“倒退”下去會如何。
如果一直循環到了底站他們都沒有製止爆炸發生呢?
到時候,他們還能往哪兒倒退?
萬一根本就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假如循環真有次數,誰知道他們“浪費”掉的會不會就是最後一次求生的機會?
兩個年輕人都不是笨蛋,稍微想一想就想到了其中的可怕之處,原本就緊繃的狀態現在更加沉重起來。
“接下來,我們務必要一擊得中,不能再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李詩情想著小哥之前被“口罩男”打成那副鼻青眼腫的樣子,心塞地說:“如果力取不了的,盡量使用‘智取’。”
“行。”
肖鶴雲一邊答應著,一邊滿是慶幸地擦著自己的眼鏡,“虧得每次循環所有的一切都還原,不然我就得瞎著過了。”
“這難道不是更可怕嗎?”
李詩情的聲音一下子陰沉下來。“我們的身體、我們的狀態,似乎每次都能複原,包括你壞掉的眼鏡,和我們餓得咕咕響的胃。”
“可我們每次感受到的痛苦和每次循環前的虛弱又是真的,那我們究竟是以什麼方式在循環?如果隻是……”
“好了,別說了!”
肖鶴雲擦著眼鏡的手一顫,連忙中斷了她的揣測。
他拍了拍同伴的手,安慰著她,同時也安慰著自己:“別想那麼多,想的越多越庸人自擾,我們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找到真凶、排除危險,從這個循環中出去。”
李詩情遲疑地看了他一眼,雖然心情沉重,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一次他們清醒的時間是在13點20分,剛剛駛出倒數第二站港務新村站不遠,好處是這一次時間離預測的爆炸時間13點45分還有二十五分鍾,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寬裕,壞處是他們到現在還沒找到犯罪嫌疑人和爆炸物在哪裏。
由於上一次的失敗經曆太過“慘烈”,這一次他們決定從一個比較“好下手”的對象身上找回信心。
“就那個老爺爺吧。”
李詩情再三打量後,決定下了人選。
“雖然我覺得這個老爺爺看起來是最沒危險的,但他帶的行李比較大,最好還是要排除一下。這次我去轉移他的注意力,你負責把蛇皮袋拖走,沒問題吧?”
“放心吧!”
小哥一握拳,做出個“不用擔心”的動作,“我打不過那個戴口罩的,總不可能連個老頭都搞不定吧?”
商議完了對象,兩人說幹就幹,李詩情站起身在車子裏晃蕩了一會兒,在老爺爺對麵那個沒人坐的位置坐了下來。
公交車行駛的很平穩,但這個老爺爺像是大部分帶著行李的長輩那樣,一直都沒有選擇打個盹,而是睜著眼看著窗外的路,基本也不會和車裏的其他乘客有任何眼神交流。
所以當李詩情和他搭話時,他還特別吃驚。
“爺爺,我看您帶的東西挺重啊,您一個人提得動嗎?要不要人幫忙?”
李詩情說了兩遍,他才意識過來是在和他說話,茫然地把目光轉過來,指了指自己。
“你和我說話?”
“對啊。”
李詩情擠出一個笑容,“我看您這袋子挺大的,東西又多,你一個人背會不會太辛苦了?”
“不會不會,做習慣了。”
老爺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驕傲地說,“你別看我年紀大,力氣一大把,就這兩袋甜瓜一根扁擔就挑回去了,根本不用人幫忙。”
“哦,爺爺是賣甜瓜的嗎?我最喜歡吃甜瓜了,能不能賣我一個?”
李詩情一聽是甜瓜心就定了一半,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決定想辦法看一看。
“你這小姑娘心腸真不錯,是不是擔心我賣不掉啊?哈哈要是以前我肯定送你一個,今天不行喲。”
老爺爺看著李詩情的表情,活似她是那種“站在馬路邊撿了一分錢要急著交給警察叔叔“的小孩,既溫柔又和藹。
“這些甜瓜,都是江北一個水果攤老板定的,我現在就是去送貨的,人家店裏要多少個,已經約好了我就得給多少個啊。”
李詩情見他不願意打開蛇皮袋,有些犯難。
她和大部分受到尊老愛幼教育的年輕人一樣,要是遇到蠻橫的老人還好,遇到這種和藹可親的,完全厚不起臉皮硬要看看人家蛇皮袋裏帶著什麼。
“現在這世道啊,還是好人多。”
老爺爺一打開了話匣子,便開始嘮嘮叨叨,“我種了這麼多年甜瓜,現在買的人越來越少,年輕人都不愛吃甜瓜啦。現在西瓜一年四季都有,哈密瓜比甜瓜更甜,誰吃本地這種小甜瓜呢?那個水果攤的老板知道甜瓜不好賣,還經常找我進貨,就是擔心我日子過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