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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具疊合在一起的身體,以無法自行控製的速度升溫。
徐覓克製性地停下來,睜開眼,那目光像是在臨摹書法一般,追隨著她眉眼間的線條。
感覺到身上的重量不似剛才那樣強勢又不留餘地,路聞試探地睜開眼。
他的眼睛有些紅,像是今天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那樣,泛著血絲。
路聞的指尖覆上他的眼角:“你該不會是像我一樣戳到自己眼睛吧?”
“嗯,戳到了。”
路聞的聲音軟下來:“疼不疼?”
“不疼,甜的。”
“撒謊,我今天疼了好久,都流了好久的眼淚。”
“我跟你不一樣,”他說:“是你自己跑到眼睛裏去,剛好就戳到了。”
路聞朝他眨眨眼:“你在跟我說情話嗎?”
徐覓看了眼懷裏的人:“不喜歡?”
“不是,”路聞傻笑了下,“就是覺得這輩子都功德圓滿了。”
徐覓輕笑:“那你要把滿足的標準定得高一點。”
聽這話的時候,路聞對上一雙來自海底深處的眼睛,澄湛幽邃,一眼望不到頭。
她慶幸於這樣的景色被自己收入眼中,也在心裏堅定地反駁他。
她不會再乞求其他,這樣就很好了。
如果滿足是一條可調節高度的欄杆,那麼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這欄杆隻需輕輕抬腳就能跨過去。
有了那個前提,很輕易。
說了一會話,身上的溫度漸漸平息下來,路聞推推他:“起來,我有東西給你。”
徐覓翻身坐起來,動作一氣嗬成,坐姿不偏不倚。
路聞趁機鑽進了臥室,很快,從裏麵飄出一道聲音:“可以了,進來吧。”
徐覓起身,手摸上門把。
門開了,房間裏一團墨色,在一處空曠的地上不知什麼時候擺了個桌子,蠟燭的光亮照亮了一小塊地方。
她就在那光亮後,笑彎了眼。
小小的火苗靜靜燃燒著,星星點點的光亮將她的身影投在白皚皚的牆壁上,不時搖曳幾下。
可她始終守著那個蛋糕,連唇角的弧度也不曾變過半分。
徐覓走上前,一步,兩步……
同樣也是三步,同樣隔著一張桌子,就和白天在場館的場景一樣。
他走過來,神色鄭重得不像話。
路聞也察覺到了。
因為他蹲下了,就在桌前。
她想說點什麼,卻見他忽的把食指放在唇邊:“讓我先來。”
他緊張地搓了搓手,眼神虔誠而真摯:“能幫我簽個名嗎,路老師?”
路聞被這一幕打得措手不及,動了動唇,怔怔說:“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他話裏帶著堅定。
“有多喜歡呢?”她反問。
“與愛齊名。”
“那為什麼不直接說愛呢?”
他執起她的手,溫潤清雅的聲音似夜間的清風:“因為要保留一次讓你感到滿足的機會,所以先說喜歡。”
路聞喉間有些澀。
他始終屈膝蹲著,手下又抓緊了些,繼而說:“總有一天,你會站在台上,千擁萬護,萬人景仰。”
“你大膽地往前走,我等著你追上來。”
她淚如雨下。
手心處傳來他的力量,讓人心安。
這一刻她才明白他的用意。
他始終相信,且正在向她傾訴著——
他喜歡她,是以仰慕者的身份。
從此,我們是相互仰慕的關係,不存在任何一方的抬頭低頭,我們平視著、並肩著,一起走下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始終相信,兩個人的結合,人格理應平等,精神亦然,不平衡的愛意容易使兩人間的天平傾斜而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