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路老師。”
溫熱氣息纏繞,路聞耳尖紅了紅,偏他還不知足,借著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唇在她耳邊擦過。
這下她整張臉都紅了。
男人滿意地笑了笑,朝她揮手。
路聞始終注視著人流中三道和諧的背影。
她以為自己會哭的。
可是沒有,告別是笑著的,笑容也是真心的。
她總覺得,自己正在向他們邁步。
拍攝的最後一段時間過得格外快,仿佛眨眼便是一周,發個呆的功夫便已是一月。
在她已經完全適應劇組的節奏,甚至可以獨自處理一些狀況的時候。
劇組殺青了。
臨走前,尚群芳對她說:“別人都謝幕了,現在是你的舞台,請盡情發揮。”
路聞笑:“承蒙您照顧,接下來多指教。”
離開這座城市前,她抬了抬頭。
天色陰沉,卻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悵然,卻又興奮著。
幕布已經掀開,現在是她的舞台。
回到工作室,路聞一刻不停地開始剪輯成片。
素材的整理工作已經全部完成,演員已經殺青,接下來影片如何走向,如何調動觀眾的情緒,如何安排風格節奏,都落在她一個人肩上。
她沒日沒夜待在剪輯室,把素材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始終沉浸在素材裏,無人打擾,也不讓自己分心。
剪完第一版,她給尚群芳去電話的時候,聲音都是發抖的。
隔天一早,尚群芳趕來工作室,兩人一同看剪好的成片,對各個剪輯點一一探討。
他的意見往往一針見血,對市場和影片的藝術性都有整體的把握。
路聞受益良多,但在交流想法的同時,也盡量闡述自己的剪輯理念,達到兩人意見的統一。
出門的時候,已是夜幕低垂。
兩人一道吃了頓飯,聊的也都是工作。
都是精益求精的人,此後一周也進行了多次討論刪改。
這天,在大屏幕上看完影片,兩人皆是沉默。
空寂的房間,隻剩下機器運作的聲音。
安靜了半晌,稀疏掌聲響起,卻在路聞心裏掀起驚濤巨浪。
這麼多天以來,她改過無數次,每一幀畫麵都在腦海裏定型。
每一次改動,她都心懷感恩,因為她的作品可以通過更完美的形式呈現給觀眾。
她還以為,這一次也不例外。
她仍需要不斷雕琢,不斷精進。
可這掌聲卻像是影片裏滾動的字幕,暗示著某種結束。
“很榮幸我的名字出現在這部作品上。”尚群芳說,“演員和劇本固然重要,可你創造了它的靈魂。”
路聞一時沒反應過來。
見她發怔,尚群芳笑了:“這段時間辛苦了,這就是我們的成片。”
路聞把自己關在這個房間裏。
她反複看,有沒有不順暢的地方,需不需要再改動。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她把自己從創作者的身份剝離開來,如同看著別人的作品。
昏暗的房間裏,偌大的幕布發著光。
畫麵裏是典型的北方冬景。
天色暗沉,雪花紛揚。
女主角臉上掛著精致的妝容,隻著一件單薄的大衣,在雪地裏行走。
她剛從有暖氣的屋子裏出來,推卻了同事虛情假意的送別,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色擴散開來,像滴在水杯裏的墨水似的。
終於,她走到了小區門口。
抬頭的瞬間,長發猛地被一陣風帶起,打在臉上,生疼。
疼痛感讓她本能發出嘶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