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子老實得多,沒伸手來搶,隻是咕嘟咕嘟一口口的咽口水。張皓文見他可憐,有心給他一塊,但又想起之前老四兩口子在飯桌上提起王栓兒的事,便把伸出去的手停下了,淡淡的道:“好東西多著哪,四嬸你去主屋問問爺唄。”
王氏回頭露著微微有點往外呲的牙衝李氏一笑:“這孩子怪機靈的,他肯定知道,嗬嗬,就是問也不說。大嫂啊,大哥是不是挖了什麼稀罕的藥了呀?”
王氏話音剛落,忽然聽見主屋裏頭吳氏嚎了一聲:“我的那個娘哎!”
隨後,砰的一響,屋裏慌亂起來,張成才老爺子嚷道:“快進來個人,你娘暈過去了!”
王氏一聽,放下張皓亮,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進去,周氏也趕緊放下糧食口袋,進了主屋,剩下李氏一個人望著那方向看了一會兒,走過來又抱起了張皓文,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張皓文抱住李氏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口,又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李氏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但她很快就緩過神兒來,放下張皓文,緊張的在褲子上蹭了蹭手,道:“寶兒,和你姐在這好好呆著,我也過去看看。”
到了晚上,張成才把家中男子都叫進屋內,張皓文也趁大家不注意摸了進去,隻見身高體壯的張家幾個兒子擠主屋裏,一下子顯得主屋格外矮小昏暗,張成才和吳氏兩個人在炕頭坐著,其餘的人在他們麵前規規矩矩戰成一排。
吳氏早已緩過勁兒來了,細細的眼睛裏閃著精明的光,張成才雖然像平常一樣沉默,但他臉上卻有一絲不難察覺的喜悅,張老二張傳華先著急的開口問道:“爹,大哥,門口怎麼拴了頭大黃牛呀,誰家的牛,那毛色真是油光水滑的,老三,你看見了沒?”
老三張傳福道:“二哥呀,爹還沒說話呢,你讓他老人家先說。”
張老四張傳貴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陪著笑,對張傳榮道:“大哥,你上山辛苦了,啥時候回來的呀,咋也不讓人到地裏叫我們幾個一聲。”
張皓文清楚得很,張傳貴今天根本沒有下地,而是在屋裏頭歇著呢。張傳榮也沒有戳穿他,隻是答道:“剛過晌午就回來了。爹,您說吧。”
張成才這時才抬起頭來,緩緩的道:“你們大哥這回進銅鼓嶺,賺了五百多兩銀子回來!他在鎮上買這牛還有給家裏人辦置衣服糧食,買牛一共花了四十多兩,如今還剩了四百九十兩在這裏。”
他這話說出來之後,屋裏幾個漢子滿臉都是錯愕,沒有一個人相信這件事情。張傳貴忍不住咳了一聲,訕笑著道:“爹?您老怕是說錯了?五百兩?五十兩吧?”
吳老太太抱著拐杖從鼻子眼裏“哼”了一聲:“老四,你眼界真淺呐,你大哥是什麼人物,五十兩算什麼?”
說著,她轉身打開床頭鐵箱,將拿出了一摞摞的寶鈔,張傳華一聲驚呼:“娘!這是真的寶鈔嘛?!”
張成才馬上嗬斥道:“老二,你給我小聲點!我今天叫你們幾個來,是想和你們合計合計這錢的花法!這個事兒上,我和你娘打算不太一樣,你們咋想,也可以說出來聽聽。”
說罷,老頭子對著張傳榮道:“傳榮,跟你幾個弟弟說說。”
張皓文趁機觀察起了幾個叔叔的表情,張傳華仍然在震驚中,張傳榮此時的話他一句也沒聽進去。張傳福則在一旁認真側耳聽著,而張傳貴還是那斜著眼珠子,一副別有心事的模樣。
張傳榮道:“這銀子回來的路上我想過了,雖說是我在山裏頭用命換的,但到底是個意外之財。所以,我想著,莊戶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地和房子,所以,咱們肯定得先拿出一部分買地、蓋房子,再給爹娘留些銀子,剩下的,我想拿出來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