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他有了張皓文身上那個寶貝呢?張皓文雖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是他和這個時代那些讀書人一樣迂腐,隻知道用這寶貝來搞點小發明小創造,聽說他還在瓊州和江南種了不少“板栗紅薯”、“甜糯玉米”這種隻會造福老百姓的東西,他都沒有想到用這戒指好好幹一番大事業嗎?
王永祥意氣風發的走在丹陛旁邊的漢白玉台階上,他還記得小皇帝登基的那一天,就是被明黃色的鑾車抬入了殿中,下麵身穿大紅色朝服的官員,對他不屑一顧的內閣輔臣畢恭畢敬的低頭齊列階下,高呼萬歲,這樣的場麵是多麼讓人心潮澎湃呀,站在皇帝身後的他一時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們跪拜的不是眼前這個七歲的孩子,而是自己。
“王公公,您看……”方才那名太監一直等在角落裏,這會兒見王永祥從乾清宮出來,馬上又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您吩咐查訪那幾個舉人的事兒,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王永祥被從美夢中喚醒,這反倒讓他一下子有了主意,張皓文肯定是動不得的,每次和他直接交手自己都會失敗,而且損失慘重,王永祥現在一想起張皓文心裏就不自在,但是等等,他身邊不是還有兩個不知好歹的同鄉嗎?那兩人估計可沒什麼法寶護身,就算有,那也敵不過他手上的人呀?
現在,他可不是當時那個在東宮委屈求全,無名無姓的小太監了,早有人發現了他在皇帝身邊獨一無二的地位,開始向他獻起了殷勤,他略一思索,對那太監道:“前些日子想要來拜會我的那兩名錦衣衛首領,你可還記得他們的名字嗎?”
“記得記得,”那人連連點頭:“有一人姓王名山,自稱是您的侄子,怎麼,難道您有事情要交給他去辦?”
“沒錯……”王永祥點了點頭,伏在那太監耳邊低語起來。
“丘洵、邢恕……小的記下了。”那太監點點頭,轉身要走,王永祥卻又在他身後喚道:“等等,千萬不要驚動會館裏其他的人,若是他們兩個不能一起抓住,抓一個也可以,記住,一定要穩妥,避開那個叫張皓文的小子,他最麻煩!王山若是能把這事兒辦好,我就認他做我的侄子!”
“是、是!”那太監忙不迭的點著頭,沿著宮牆跑了。
此時張皓文正在會館之中,提筆給家中寫信。從南京到北京一路,他給家中送信很少間斷,家裏的消息也陸陸續續傳來,有好有壞
,但大部分都是喜訊——去年道試、鄉試,張皓言也中了舉人,隻有張皓方仍然不務正業,四處遊蕩,一開始在張皓言的看管下他還稍稍注意些,去年因為張皓言自己專心舉業,張皓方跑到賭肆裏賭了兩把,欠了一屁股債,債主追上門來,張傳華一氣之下,讓陳擇梁把他帶到金雞嶺做苦力去了。
至於其他人,張傳雲中秀才之後,鎮上來提親的不少,最後他自己相中了一個老儒生的女兒,那家人雖然家境貧寒些,沒有多少嫁妝,讓吳氏抹著眼淚哭了小半個月,但張傳雲卻堅持己見,在學堂後頭蓋了一間小房子,帶著新媳婦單過,聽說現在那女子已經有了身孕,馬上就要生產了。
許久以來,張家都不曾有孩子降生了,皓夏、皓秋都早已出嫁,嫁的人家雖然境況各不相同,但過得也都算是平平安安。隻是張傳翠那時非吵著要嫁個相貌比她大哥張傳榮還要出眾的讀書人,一直挑挑揀揀到現在,今年二十四了,還留在張老頭子和吳氏身邊。
吳氏原先為這件事滿是溝壑的臉上不知道又添了多少皺紋,現在她好像也想開了,兒子們個個都離開了他,剩下這個女兒,或許還能為他老兩口養老送終吧。隻是張傳翠手不能提籃,肩不能挑擔的,到時候他們都走了,難道要把她托付給兄弟們照料?一想到這,吳氏決定也不再和小兒子張傳雲置氣,時不時就到學堂後麵那小院子裏走動走動,終於和兩口子冰釋前嫌,也不再整日對張傳雲的媳婦兒惡語相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