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
這少年,嫩歸嫩,年紀小歸小,卻是條真正的漢子。有本事、有正義感,該做當做,絕不退縮。
不像他,從小生長在官家,他知道自己肩上扛的不隻是一個人,而是一家子的名譽,有時雖路見不平,但家人告訴他,官府的人會處理。
為官的人,出不得錯的。
一步錯,就會被人捉住把柄,將來會死無葬身之地。
而眼前的少年,讓他眼睛一亮,心頭也一亮,頓時質疑起自己的價值觀。
“好!”丁馴再次舉杯,真心的欣賞起少年。“為兄真是受益良多,我交定你這個朋友了!”
在外奔走多年,頂著天下第一神捕的稱號,他幾乎沒什麼朋友,唯一個性合得來的,就是專門保護皇上安全的貼身侍衛向槐。
隻是這些年來,兩人職務不同,向槐專司保護皇上,而他則在外剿匪,兩人是淡如水的朋友。
而這少年,倒是真真正正觸動他的心,讓他記憶深刻。
迎上那一雙熱切的眼,任放憂的心猛地一跳,呼吸一窒。
那是一雙充滿力量的眸,光是散發出來的熱力,就能讓人心跳失速。
從小在寨子裏長大,她看過不少男人的眼,卻不曾見過這樣的一雙眸,讓她頭一次失去言語的能力。
“你……”任放憂清了清喉嚨,不知怎地,喉嚨突地啞了。
打她從懂事起,她就知道留在寨子裏,長大之後的“唯二”出路,不是嫁給王二熊,就是嫁給李四狗。要打破這樣的命運,她就得讓自己不像個姑娘。
她不能像個姑娘!要不然,就會像幾個姐姐的命運一樣,在寨子裏度過一生,受男人的擺布過日子。
她要像個男人的原因,不是討厭在寨子裏生活,而是,她想做自己的主人。
而她,也說到做到。
練武,她操得比別人勤;蹲馬步,她蹲得比別人久;吃飯,她也努力吃得比別人多,讓自己處處不像個姑娘,讓身旁的男人,也不敢把她當個娘兒們看。
久而久之,那些輕視她的眸光逐漸消失,看著她的眼神裏,開始出現敬意,敬她是個吃得了苦、吞得了累的“漢子”。在她接下黑寨時,雖有反對的聲浪,卻也有不少支持她的聲音。
從那時起,她知道,自己更不能是個姑娘。她的打扮像男人,穿著也像男人,就連心緒也像個男人。
而他,這個叫丁馴的男人,竟然莫名勾起她內心裏,被埋得很深很深,那喚作女性本能的……東西。
“好兄弟,我們來幹一杯吧!為兄的手都酸了。”丁馴催促道,微詫的發現,眼前少年的耳垂,竟隱隱浮上淡粉,連臉頰都染上誘人的顏色,讓少年充滿英氣的臉龐,湧現一股說不出的柔美。
丁馴的黑眸一黯,因為心頭突然湧上的怪異情緒,眉頭微微皺緊。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兩個人都沒察覺對方的異樣,注意力全在自己心緒不該有的浮動上。
兩人同時舉杯,一飲而盡,為的是“壓壓驚”,穩定心情。
“再來!”丁馴見少年把酒幹了,又替少年與自己倒了一杯。
這次,兩人不再遲疑,舉杯又見底。
瞬間,這動作重複數次,一壺酒已經見底,喚小二再送來一壺好酒的動作間,酒精慢慢在發酵,而他們兩個的心也逐漸定了。
剛剛的想法,大概,隻是一時的錯覺。他們實在不需要太大驚小怪。
“丁兄……”任放憂找到自己的聲音,也在酒意醺然下,她稍稍軟下了姿態。“接下來的日子,就要讓您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