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慢慢把眼睛睜開。
“醒了。”
不知誰說了一聲,一下子,五六張臉出現在她麵前。
“磬磬,感覺怎麼樣?頭暈嗎,還惡心嗎?”筠筠滿臉寫著急切擔憂,大眼睛紅紅的。
沈磬磬緩慢地搖了搖頭。
“醫生已經檢查過了,你是受驚過度,放心,孩子沒事。”Ted眼底發青,仍舊強笑著對她說。
沈磬磬緩慢地點了點頭。
她有點遲疑,心髒突突地跳著,是在告訴她有什麼事發生了,可大腦混沌得像鍋煮爛的粥,沒有頭緒。
是什麼呢?
“磬磬?”
沈磬磬抬眼看向筠筠,濃妝下她的臉看上去竟然很憔悴,在努力隱忍著什麼,她瞥了眼Ted,對方沉重地點了點頭,她重新低下頭對上沈磬磬茫然的眼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說:“磬磬,一會你一定要冷靜,聽我把話說完。”
沈磬磬皺起眉頭,眼中濃霧大起。
“你別怕,我們都會在這裏跟你在一起。”麵對沈磬磬的目光,筠筠喉頭哽咽,差點說不下去,“磬磬……手術已經完成了,你要有心理準備……人是搶回來了,但是,陷入深度昏迷。”
沈磬磬的眼神驟變,濃霧轉眼間變為驚濤駭浪。她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猛然從床上翻身坐起,幾乎是跌下床去的,但還沒站穩便衝向門口。
筠筠大驚:“磬磬!”
有人已經擋在門口死死地抱住她不讓她挪動分毫。
“放開我!”
“你冷靜點。”季浛扣著她的肩膀不讓她亂來。
沈磬磬雙目赤紅,像是瘋了一般對季浛拳打腳踢,季浛冷著臉任由她發瘋,她突然俯下`身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咬下,季浛悶哼一聲,有淡淡的血絲從沈磬磬的牙間溢出。
其他人終於反應過來,連忙上來幫忙把沈磬磬拉開按到床上。
Ada淚流滿麵,上氣不接下氣地抱著沈磬磬:“磬磬姐,你冷靜點,冷靜點。”
筠筠忙說:“磬磬,醫生說你的胎位不穩,你不能亂動,會傷到孩子。”
沈磬磬呆了呆,突然靜了下來。
季浛站在門口,一手捂住傷口,麵無表情地看著沈磬磬,眼中卻頓生沉痛。
沉默片刻後,Ted坐在床邊,麵對沈磬磬,抬手撫了撫她亂了的短發,說:“外麵現在很亂,記者都來了,你不能這個樣子出去,你不能被打垮,你是沈磬磬,末離……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沈磬磬眼神動了動,默默地望向Ted,她的眼神讓人很害怕,好像垂死之人再也看不到曙光一般,灰蒙蒙的一片。
“他說他要跟我談談,我說我不想看到他。”
Ted愣了下,喉結上下滾動,沉默下來。
所有人都沉默。
“我警告他不要靠近我,不要過來。”
沈磬磬捂住臉,忽然大口大口的呼吸,像快要脫水而死的魚,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哽咽聲。
Ted抱緊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眼淚停在眼眶打了個圈:“磬磬,人還活著,就有希望。”
沈磬磬走出病房的時候,除了眼睛裏還有點血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冷得像塊冰,神色極為鎮定,所以不仔細看是難以察覺她每走一步身形都會晃一晃,她就這樣跟著季浛走到重症監護室。
快到監護室時,季浛回過頭提醒道:“他還沒度過危險期,你隻能在外麵看他。”
沈磬磬望著那扇房門,輕輕點頭。
兩個人站在門外,季浛的手已經放在門把手上,沈磬磬站著沒動,他等了會,直到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他才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