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一個不知天日的地方,沒有一個窗子,牆壁上全部點著火把。旁邊不知道燒著什麼,熱氣蒸騰出來,讓本來密封空間裏稀薄的空氣更加稀薄了。氣悶又潮濕的環境,外麵還隱約能聽到呼呼的風聲。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把她抓來這裏?她一邊想從千頭萬緒裏理出個始末,一邊又想要應對現的情況。視線收回,冷冷地對上男子的視線,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沉著穩定,最好還能夾雜點反迫的氣勢。
“是何?譚笑書呢?”
最後一眼新房看到的就是譚笑書。意識清明後,她便開始努力思索當時的情景。譚中柳當時努力保持清醒,卻讓她去找靈嬰樓的來救她。顯然,下手的應該是武林山莊的,目標是她。而他,很清楚這一點。
譚二哥,知道他們要害嗎?
她後悔沒有早些意識到這一點,才會看到譚笑書時錯失了最後的求救機會。但事到如今,後悔全部都沒有用了。他們抓她來做什麼?這個又是誰?他們以前哪裏見過?一連串的問號腦海裏閃爍,直到那個把她當肉骨頭的男子走近她,揪起她的下巴研究時,她才陡然明白過來。
展涼顏所說的那萬分之一的危險,竟然武林山莊!
“小姑娘,聽說,果然又穿梭時空回來了?”
梅牽衣瞠圓著雙眸望著他,那男子很滿意地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五官,然後略略皺眉不滿道:“怎麼,當初的教訓,還沒記住麼?”
教訓,什麼教訓?她努力地搜尋著腦海裏所有的記憶,最後,終於揪出了那個唯一一個被她遺忘的。
她沉下臉,偏頭避開了他捏著她下巴的手,眯眸冷聲道:“關護法,見到本座還敢放肆!”
被點名“關護法”的男子稍稍愣了一下,被她撇開的手停了空中,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她。過了一會兒後,他忽然笑了,道:“也成了樓主?”手指摸回了自己的下巴,他興味盎然地道:“有意思。”
梅牽衣哼了一聲,道:“既知是樓主,還不放了?”
關索放下摸著下巴的手,仍舊上下打量觀察著她,道:“關某離開靈嬰島二十年,十多年前就已經脫離了靈嬰樓。靈嬰樓樓主對而言,除了實驗對象,沒有其他意義。小姑娘,可知道,研究時空穿梭這麼多年,是唯一活下來的,而且也是唯一一個能試驗成功後還能回來讓檢驗的。這麼寶貝,怎麼可能放了?”
“若要做研究,靈嬰樓能給最好的條件。采風閣裏曆任護法留下了無數關於時空穿梭的研究記錄,這些比起武林山莊能給的,多得多了。隻要放了,保證能帶順利逃出去。”
關索對她的利誘絲毫不動心,道:“靈嬰樓裏可給不了樓主來做實驗。”他邊說著,手裏轉出一柄匕首,解開了她束縛著她的繩子。她身上軟骨之症未消,繩索一解很快就站立不穩,隻能扶住了身邊的十字木架。關索看了她一眼,眼角撇了撇旁邊汩汩的沸水,笑道:“小姑娘,還記得這個嗎?”
梅牽衣這才能活動著脖頸側頭去看旁邊一個長形水池。池裏青黑的液體汩汩冒泡,散發一股腥臭的味道,極其刺鼻。原來之前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
她不記得,沒有印象,但是卻很清楚她一定經曆過。因為隻是聞到就覺得害怕,隻是看到就全身驚恐,她無法做出任何思考,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叫喊著,逃離,趕緊逃離!
不由自主地,她轉身就跑,卻被關索一伸手就拽了回來。他的眼睛依然冒著精光,語帶興奮地解釋道:“創始樓主的手劄裏曾經記載過,那個死去的嬰兒向他開口說話,要他遠離將來會給他帶來不幸的一個。想,一定是有從未來而來的魂魄借了嬰兒的身體向他傳話。小姑娘,這‘離魂草’熬得剛剛好,想讓試試,也許它能讓魂魄與身體分離,就可能通過它看到另外一個世界了。”
還沒來得及去細想那個死去嬰兒怎麼說話的事,她被他後麵的話語驚得說不出話來。關索不理會她瑟縮發抖,還極溫柔好心地安慰她:“放心,這藥汁比不得水,沸水會把燙熟,但是藥汁不會。”他邊說著,似乎是想讓她安心,還俯身汩汩沸騰的藥池裏撥了撥,沾著滿手的青黑液體再次拿起來,她眼前示意,並沒有燙傷的跡象。
但是,有沒有燙傷已經不是梅牽衣的考慮範圍了。從聽到關索說話,她就已經頭皮發麻了,本來虛軟的身體更加無力地往地上縮去,本能地想借重力脫離他的掌控。關索仍舊微笑如初地寬慰她道:“別怕,不疼的,就是睡一覺。”
她沒有任何躲閃的能力,無論她怎麼閉著眼拳打腳踢,依然被他極溫柔地抱起。關索毫不乎落身上虛軟的拳腳,最後,將她慢慢放入那青黑的藥池裏。汩汩的藥汁瞬間浸透了她單薄的衣衫,灼熱的水漿皮膚上沸騰,熱燙熱燙。她掙紮著要起來,但是關索很快藥池上掩上了蓋子,隻讓她的頭從一端的凹槽裏探出來。一瞬間,蒸騰的熱氣都順著這個空隙衝出來,衝著她脖子,衝進口鼻,腥臭刺鼻,氤氳的熱氣更是讓她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藥汁並不到燙死的溫度,但是,那順著皮膚滲透的汁液卻讓她全身蟄疼,她咬牙極力忍著痛苦,池中踢打著,掙紮著,想要掙脫那針刺錐鑿一般的感覺,但壓身上的蓋子牢牢固定著她,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不能將它撼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