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段(2 / 3)

就在程愫禕伏到顧奕擎身上的同時,周維和四叔這兩個恨顧奕擎入骨的人,手上的鐵棒也正正砸在他的頭上!

程愫禕慘呼著撲上去摟住顧奕擎的腦袋,崩潰地尖叫起來。

誰都沒見過她這樣瘋狂失控的模樣,全都嚇了一大跳,包括周維和四叔,而他倆下了這一記死手,也突然清醒過來一般,畢竟不是慣於暴行的惡徒,他們意識到自己真做了想要做的這件事的時候,也控製不住地四肢發軟了,怔怔地愣在那裏,方寸大亂,沒了主張。

程愫禕渾身發抖,無措地看著顧奕擎頭頂汩汩冒出鮮血的傷口,凹陷的頭骨,還有從鼻子裏狂湧的血與不明液體,隻覺得天塌地陷。她心痛到恨不得替他去死,撕裂的悲鳴已不似人聲:“奕擎!顧奕擎!你給我回來!你挺住!不要死!不許死!我不準你死!”

她的手已經顫得不成樣子,裸-露在單薄婚紗之外的皮膚在渾然不覺中早已凍得青紫,又沾了顧奕擎的血和地上的灰,看起來淒慘又猙獰,仿佛從地獄爬出來的怨靈一般可怖,她慌亂地用雪白的婚紗給顧奕擎擦拭和試圖包紮,一邊恨聲責罵:“你有病啊你!我一直叫你走啊,你為什麼不走為什麼不走!我恨你,我好恨你!你幹嘛不肯走啊……你不是說不能讓我傷心的嘛?那你做到啊!你說話不算話,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這些責問,不知顧奕擎還能不能聽到,但縱然他能聽到,也再不能回答了。

可還需要他回答嗎?她趕過他那麼多次,他也解釋過那麼多次,他不敢走,不想走,沒有她的世界,他活不下去,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寧願留在她身邊,默默任她淩遲,同樣是她給的傷,他選擇能看得見她的,這一種。

程愫禕慘絕人寰的哭喊,到後來已經沒人能聽得懂了,或許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周遭的世界,她也全都聽不到看不到感知不到,包括終於呼嘯著迅速由遠及近的警笛聲……

很多事情,程愫禕是後來才知道的。

比如,顧奕擎從搶救室出來,又在重症監護室躺了半個月,經曆了三次病危三次搶救,才終於宣告脫離危險。

醫生說,這已經是仗著他過人的體質了,如果換個人受了他這傷,基本上就是大羅神仙也回天無力了。

不,她並不是不在場,她一直在。

半個月裏,她守在醫院,幾乎沒有離開過。

隻是她不知道時間。

鍾表和手機上的顯示,她看不懂;若以睡了幾覺論,那麼她幾乎沒睡幾覺,就連那幾乎沒睡的幾覺,她也渾渾噩噩算不清數。

顧予紓在重症監護室旁開了個單間,才讓她能夠勉強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但你如果不勸她,她就可以一直水米不進、合不上眼,如果沒有人緊盯著照顧她,恐怕顧奕擎活過來,她卻已經死了。

半個月後,當醫生終於帶來那個救命的消息,程愫禕臉上才輕飄飄浮起一個如初冬的葦草蒲柳般虛弱的笑,軟綿綿地滑下來,睡死過去。

程愫禕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究竟睡了多久,隻知道醒來時天色昏暗,難以分辨是清晨還是暮晚。

顧予紓坐在床頭看著她,表情隱沒在陰影中,目光深邃不明。

她突然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讓她想起上次小產之後,他讓她去跟顧奕擎在一起時的樣子……

昏睡前的種種在腦海裏次第浮現,她略微緊張,深深愧疚,怯怯地輕輕執住顧予紓的手,多日沒有好好休養令她聲音澀啞:“對不起,予紓,對不起……婚禮又沒舉行成,都怪我……”

這本是早該進行的對話,但此前她一直神魂分離,什麼都想不起來,也什麼都顧不上,直到此刻,神智才重新回駐,生活才能試著扳回正軌繼續延伸。^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