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紋。

她這樣想著,停住了倉皇奔跑的雙腳。先把屍體搬回家,再買個巨大的垃圾袋,然後把他毀屍滅跡。她又折回去,踹了他一腳沒反應,果然死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她不是害死她的凶手,是他命該絕於今日,她隻是充當了上帝的凶器。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重,沒走幾步,就壓得她腰開始酸痛。

鬼死了後,就會變得很重。

林詩音背著他的屍體碎碎念叨:“我知道你死得很慘,死得很不甘心,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你嚇我再先,又對我這樣那樣,我也是逼不得已。好啦,你現在已經是鬼了,我們也已經陰陽相隔。大人有大量放了我,趕快去投胎吧,這輩子瘋了是你的不幸,十八年後又是一個帥哥,也許還能做神童——不要留念瘋掉的人生,早死早投胎,我也是為你好。阿彌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她把屍體搬回家,扔在沙發上。

客廳裏白色的燈光,讓她不那麼恐懼,畢竟這是她自己的地盤。

燈光這麼亮,鬼……也不敢進來吧,她安慰自己。

從電熱水壺裏倒出熱水,沏在透明的白色杯子裏,乳白色的液體層層的漲起來。她從冰箱裏取出一個黃色的匙子攪拌杯地的粉末。

喝完一杯熱乎乎的牛奶,因為喝的過快舌頭燙得發麻。她的心些許鎮定下來,開始凝視起沙發上的這具屍體。

白種人,死了的白種人。

林詩音看著他臉上病態的白色,心裏一陣發寒。他的體溫還沒有散盡,蒼白中透著一點點微弱的紅色,證明這個男人才剛死去不久。眼睛即使閉著,深陷的輪廓和眼部的形狀也暗示著這雙眼睛如果睜開,將是如何迷人。

歐洲人嗎?難怪聽不懂中國話,但是連中國都不知道,這也太扯了。地球上五個人中就有一個中國人,他居然不知道中國為何物!孤陋寡聞,下輩子多問點科學文化知識。

“噔。”屍體像被點擊了一樣突然坐起來,目光呆滯地盯向她,嘴唇輕微動了一下。

這……這……這……是什麼!

“啊啊啊啊啊!”林詩音嚇得哇哇大叫,屍體還來不及說話,她已經抓起掉在地上的抱枕砸了下去:“叫你詐屍,叫你詐屍,快去死……”

“你——”

“你什麼——你還不暈倒?”她已經嚇得六神無主,手機械地砸相他。

“我——”

“我……你個大頭鬼,叫你詐屍嚇我!”

又是一陣猛砸。

她的手臂都砸疼砸酸了,這鬼怎麼還沒有死翹翹的跡象?

該死的,不要用這種呆滯的目光看著她。

究竟還有多久才會死掉死盡氣!

他伸直手臂指向她,哇哇!果然變僵屍了!我不要作僵屍的美食,她想起電視裏僵屍將人的胳膊扯下來,像啃雞腿一樣啃的鏡頭。轉身拿起茶幾上的裝曲奇的鐵餅幹盒——那裏麵可是有整整一滿盒子的曲奇,雖然這樣碎掉可惜。但是……她閉上眼狠狠地砸下去。

“1——”

“2——”

“3——死了沒?”

她猛然睜開眼抬起頭,看見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抓住她的揚起的手臂。

“啊啊啊!”她像一隻即將被宰殺的雞,發出最後的尖聲哀鳴。

“你給我安靜!這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為什麼僵屍還會說話,她看過的恐怖片裏好像沒這個細節?

不過心慌意亂的她已經顧不上思考這些個為什麼。

林詩音垂頭喪氣地滴著個頭:“這是我家,你背你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