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段(2 / 2)

一個侍者高高站在台凳上,將香檳酒緩緩地倒向搭成金字塔形的酒杯中,流動的液體迅速地滑落,像一個小小的瀑布。

在拉德斯基進行曲的背景音樂中,有幾對男女在邊場四處走動,隨意的交流著。顯然,宴會還沒有正式的開始,主角還沒有登場。

安樂穿了昨日選購的藍色小禮服,立體剪裁的長袖高腰短裙,露出修長筆直的腿,包裹著淺灰色的絲襪。栗色短發在耳際柔順服貼,頸間乳白色的珍珠項鏈飽滿圓潤,配套的耳扣鑲嵌一圈碎鑽,熠熠生輝。淡淡的妝容是職業化妝師的傑作,整個人一掃稚嫩,看起來端莊優雅。

她站在玻璃的自動門邊有些忐忑不安,人生有很多不可挽回的事情,踏出一步就再難回頭,但是對她而言,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後悔——回不到過去,後悔是傻子做的事情。

秦淩雲一身深色西裝,風度翩翩,金絲框眼鏡在燈下閃著光,身形筆直,始終麵帶和煦地微笑。這隻是個小型的宴會,但是他並沒有和安樂說實話,項目拿標的關鍵人物,有幾個都會到場。

那塊地,無論如何他誌在必得,借雞下蛋的方案,原本就是他提供給陳墨的。陳墨的目的是彌補遊戲的投資,掌控自我,而他更傾向於打擊陳智琛——這點陳墨並不知道。

那塊地操作得當,帶來的不僅是短期內的資金回流,在往後的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裏,陳智琛已拿到的別墅用地,將毫無用武之地,等於上億的資金白白爛在那裏。有錢人都信風水,誰會買公墓旁的別墅呢?

這點陳墨那麼聰明的人不會不知道,明明預料到後果卻寧願和自己合作,秦淩雲也摸不透陳墨存了怎樣的心思,不過,他無暇顧及陳墨家裏的恩怨,付出就要有回報,才是他的處事原則。

“進去吧。”秦淩雲拍了拍安樂的肩膀,示意服務生將兩人的外套收好。

“秦老師……”

“你不是說會讓我的付出,有所回報嗎?怎麼,膽怯了?”他重複她曾經說過的話,是提醒也是激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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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抬起頭,清澈的眼眸在燈光下如黑曜石般明亮,她搖搖頭。秦淩雲將她朝前輕輕推了把,機靈的服務生連忙打開門,周圍彌漫著茉莉的芳香,瞬間將安樂包圍進去。

“抬頭挺胸,你是兩個公司的法人,是歸國的華裔。”秦淩雲小聲提醒。

門內,是安樂全然陌生的世界,這一步踏出去,前路未知。

陳墨不知道秦淩雲動 作如此迅速,完全不考慮後果的,將安樂推到台前,風雨交加的地方。命運的齒輪總是無法預估的轉動,可能朝向好,也可能朝向壞。

過兩日便是大年夜,年末的活動陳墨本是不願參加,無奈又被母親催促著陪同杜依依,她父親杜衡生正是宴會的主角,晚宴後,杜衡生的部分攝影作品將舉行慈善義賣的活動。有權有錢的人都喜歡搞這個,不論真心與否,要的就是個好名聲。

孟行看攝影展的時候並不知道此宴會的真正含義,還‘單純’的邀請杜依依來參加,簡直喧賓奪主。本應擔當陪同重任的孟行昨晚夜不歸宿後,中午回來,臉上被撓的和花貓似的,慘不忍睹,死活不肯外出。

陳墨無奈,隻得親自上馬。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原本他就不是喜歡躲閃的人。說清楚,也好。

去接杜依依的途中,陳墨撥了安樂的手機,聽筒裏是冰冷的機械女聲:您好,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候再撥……

進門的時候,安樂將手機後蓋拉開,把電池拔下來,這樣撥打的電話得到的回應就是不在服務區。那次被劉達綁架後,她曾答應陳墨不關機,萬一有事隨時聯絡,她的手機快捷鍵,前八位都空著,第九個鍵,存了陳墨的電話。如此隱晦的心態。

現在,她隻能憑直覺,去做她能做的事情。

秦淩雲在這個圈子混了少說也有十年,其中牽線搭橋成就了無數個項目,行內的說法算是介紹人,有著媒介那層意思,實際上,他更願自稱為‘說客’。

他充分利用人脈廣布關係良好的條件,“穿針引線,左右逢源,與人方便”,其中的貓膩不言而喻。

事實遠沒有秦淩雲自己想的那般高尚,遊說不過是運用不正當手段,以犧牲公共利益為代價,牟取私利的行為。

“當你希望實現自己的目標時,就到餐桌旁與需要的人結識。”秦淩雲一直很信奉這句話,也是如此教導安樂的。

如果目的明確,有無數條路可以通向那個終點,列出所有可性性,選擇最便捷的路,然後,堅定的走下去。

服務生穿著整齊的製服,端著酒盤遊走在場內,含蓄恭敬,秦淩雲輕輕拿起兩杯,將其中的一杯遞給安樂,斯文紳士。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