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段(1 / 2)

“我媽媽去世的早,爸爸工作忙碌,沒時間管我。我也沒有兄弟姐妹,一直都很寂寞。初中的時候,因為驕傲老被人欺負,他幫過我,他笑起來,很溫暖的。”

她小時候在這個城市生活過一段時間,小學時父親工作外調,在另外一個城市生活了六年,直到初中才又重新調回來。那時父親的官還沒有這麼大,因為自幼喪母,她被父親尤為寵愛,性格難免驕傲,人又長的漂亮,自然被很多女孩看不慣。

她永遠記得初中的那個夏天,她被一群女孩堵在學校後麵的樹林,她們要扒她的衣服。世界末日的時刻,是那樣一個男孩,從林蔭的操場上走過來,肩上有陽光的穿透梧桐樹影落下的斑駁,他救了她不容被打破的自尊心。

她的愛情,不是一場虛妄的不知所謂的迷戀,她是真的喜歡。然而,她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這段往事,卻是陳墨早就遺忘的故事。

杜依依在陳墨的人生中,永遠是一個逗點,討厭地粉紅色的逗點,任何句子,都不會以逗點結束。一個逗點,注定是過客。

安樂想,如果這世界上真有無辜的人,就是杜依依了,可惜,好人往往沒有好報。如果陳墨愛的是杜依依,應該是最簡單的幸福。

然而,‘如果’這個假設性的前提,永遠不成立的居多。安樂不願為別人的感情哀悼,太假惺惺。她選擇這樣欺騙的方式步入杜依依的生活,就注定在未來,謊言被識破的時候,接受懲罰。

謊言之所以是謊言,總有被揭穿的一天,知道她和陳墨關係的,還有梁洛,那是個定時炸彈。在一切敗露前,她要竭盡全力,拿到那塊地。

老人說,說謊的人死後要下拔舌地獄,她不相信命運,更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傳說。

因為,她生活世界本來就是無邊的沼澤,就是地獄。還能糟糕到哪裏去?她很知足,她愛過,享受過片刻的溫暖和甜蜜,就夠了。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不過你算例外,隱瞞算不算欺騙?哈哈,安樂,我們挺有緣的。”杜依依舉杯,金色的香檳有小小的泡泡,碰到她手中的,清脆的響。

“是啊,難得。”

“我覺得你特別對我脾氣,年紀差不多,連癖好都差不多,沒事你常來找我玩唄,放假好無聊。”

“好。”

“那過年你來我家,我給你看我收藏的那組hellokitty,全是限量版!”

緣分,不是好的。安樂微微垂下睫毛,覆蓋住晶瑩的眼眸,她通過那個收銀員的事情,便知道杜依依的性格。好,會對你好到極致,恨,也會不擇手段。

努力

車裏CD機放著齊秦的《夜夜夜夜》,安樂原本不知道重複的詞語有什麼意義,然而聽著淒婉的樂調,驀地就明白了。每一次重複都更加深沉,像跌入無邊的黑暗。討厭傷感的音樂,影響此刻的心情,她伸手,食指輕點,聲音嘎然而止,逼仄的車廂頓時安靜下來。

陳墨不說話,像他的名字般,而上升的車速暴露了他隱隱的怒意。

為什麼生氣,安樂很清楚,是因為自己擅作主張。可是一開始的計劃便是如此,總要有人繼續下去。她並不在意做事情需要善始善終,她一直是被生活戲耍的人,字典裏從來都是見機行事,三十六計走為上。可她現在,居然挺胸而出擔待了一把,換來的卻是某人緊繃的臉。

車子很快開到公寓。陳墨進門首先就將趴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孟行丟出去,動作行雲流水,迷迷糊糊的孟行連完整的“老大”還沒來得及喊出一半,就被“砰”的關門聲打斷,鼻尖差點被甩上的門撞到。

發怒是弱者的行為,陳墨對自己說,可是,看似風清雲淡的性子卻一再被安樂打敗。她和沒事人一般,坐下來撥拉著茶幾上的遙控器,無聲的頻道變換著,光影閃爍,照得她的臉若隱若現,昏暗的房間看不清表情。

“你難道不應該對我說些什麼?”陳墨忍住想上前打她屁股的衝動。

安樂身子僵了一下,說什麼?人的心思總是那麼複雜,她此刻也不能弄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就像一場戰爭,她本來是敢死隊末尾的一員,隨時打著溜走的主意,而最後,居然變成挺身而出頂炸藥包的人,這不是很好笑的事情麼?

空氣在周圍凝滯,安樂並不想解釋,解釋更多的時候是掩飾。她像隻別扭的刺蝟,敞開了肚子最柔軟的地方,做了顯而易見的事情,去表達她的心意,卻笨拙的連‘啾啾’地討好聲也不會發出絲毫。

他們談話的次數回想起來,屈指可數。他教給她的,都是防備和進攻的技能。此刻,最簡單的交流卻讓兩人像啞巴一樣,相對無言。

終究是陳墨敗下陣來,他一把拉過安樂,按在胸`前。懷裏瘦弱的身子微顫,他的手臂纏上了她單薄的不盈一握的腰。

他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傻瓜。”簡單的兩個字,百轉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