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們確實還隻是一股不起眼的起義軍,起起滅滅的起義軍可不少,成氣候的也隻有鄴城的‘言軍’和宛陵兩地的‘米穀軍’而已,現在的‘炎軍’還沒有壯大到,讓有識之士另眼相看前來投奔的地步。
袁屋雜貨背後站的可是大昭首富袁家,眼下的‘炎軍’既不值得他們主動湊上來,也不至於會因怕麻煩而撤出去。
不過沒有撤出去這個態度,本身就意味著可以合作......
於是,葛蕤這個鎮守後方的夏簡戟之師親自登門,做出禮遇姿態後,合作也就達成了。
雖然袁屋雜貨是收山珍野貨的,但偌大的大昭首富袁家,可不是隻做山珍野貨生意的,隻要賺錢的生意都沾了一點邊,糧食生意自也是有做的。
很‘湊巧’的,接待葛蕤的不是袁屋雜貨的老板(掌櫃),而是‘袁管事’。
“在下袁家袁十二,久仰狂士葛蕤之名。”袁管事袁十二,當然不是名‘十二’,而是指在袁家青年一輩中排行十二。
“不敢不敢,老朽葛蕤,忝為‘炎軍’夏首領之師,受命守治後方。”
狂士
葛蕤之名,就是在如今的士林中也是有著不小名聲的,畢竟少有名列貢士榜前茅的科舉學子,會因見不慣朝廷黑暗、不願同流合汙,就放棄了唾手可得的進士功名,甩袖離京。
不管葛蕤遇‘汙流’卻避之,而非淌身其中奮力治理的態度,是否正確。但他不慕名利、不同流合汙的名聲,是打出去了的,在沉寂許久後以‘炎軍’首領之師複出,對夏簡戟和‘炎軍’,有著不小的名聲加成作用。
兩人一番客氣,又經一番你進我退的試探,最後終於達成了共識。
袁十二如今已過而立,離不惑之年也不遠了,但和他第一次來太白縣時的模樣相差並不大,可見保養得很好。
“......在下與夏首領打交道已久,對夏首領很是看好。何況我袁家本就在做糧食生意,天南海北的生意都做,太白縣這裏的生意自然也做得。”
葛蕤捋著一把青髯,笑容很溫和:“承蒙看重,老朽亦對夏首領這個徒兒信賴非常,他乃天命所歸之人,老朽信他定能成就一番大功績。”
“葛先生說得很對。”袁十二深以為然的樣子,又繼續說起正事來,“糧食的價格嘛,便以一升三十文錢來算,葛先生以為如何?”
三十文錢一升麥子的糧價,這還是在大旱之前,沒有改革賦役法之前的價格,後來是一漲再漲,尤其是在大旱時候,已經漲到一百文錢一升麥子,也有求無糧了。
如今三十文錢一升的麥子,運進太白縣來賣,基本就相當於白送給他們了。袁家沒有趁著戰亂發橫財,而是幾乎白送他們糧食,這說明他們是看好‘炎軍’的,這是在提前投資以求一個開國功臣的位子......
袁家是大昭首富,開辟的商道遍布大昭,運輸的商隊通行各地,就算如今世道混亂有所削減,實力卻依舊是數一數二的。能得袁家投資,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長安的袁家祖宅及城郊莊園,被西遷的大昭皇親所占,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袁家資助起義軍是情有可原。況且,如今天下大亂,大昭覆滅改朝換代幾乎已是必然的了,商人投機、資助起義軍,也是尋常之舉。
袁家必然不止資助了他們‘炎軍’,鄴城‘言軍’和宛陵‘米穀軍’,想必也是有資助的,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後究竟是誰問鼎天下,就看各自的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