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段(2 / 3)

“我朋友建議我考廣播電視編導,說是內外兼修也很好,”我開玩笑:“可惜外形也就這樣了,不過學點技術好像還不錯。”

李主任似乎很高興:“這是好事啊,現在的主持人就是要做多麵手!”

他想了想:“傳媒大學的平台當然是更高一些,如果真想學,不如挑戰一下自己,去更大的空間裏闖一闖。”

我點點頭,可還是免不了心虛:“難度很大,考慮一下再說吧。”

他笑笑,卻突然轉移了話題:“想不想來我們教育頻道試試?”

他問得太突然,我愣一下,下意識問:“《彩虹橋》?”

他點點頭:“其實從一開始我們想要的主持人就是你,可是生活頻道不肯放。”

說完輕輕歎口氣:“倒也是人之常情,你們頻道的收視率比我們頻道高多了,一旦轉了頻道——”

潛台詞我聽得懂:一旦在如日中天的時候換頻道,且還是冷門欄目,你就不怕被觀眾遺忘?你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你就不怕被別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突然萌生了去教育頻道的念頭,那是種隱隱約約卻無比堅韌的憧憬,雖然是冷門頻道的冷門欄目,可是卻總有什麼在若有若無地提醒我:那裏,會有我想要的東西。

可是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是鮮花與掌聲,是冷清與感激,還是未來廣闊空間裏從無到有的大展拳腳?

我茫然了。

良久,聽到李主任的聲音:“你再考慮一下,如果想好了就給我打電話,或者如果你願意,可以定期來做嘉賓主持。”

他的目光深沉寬厚,我在這樣溫暖的目光裏認真點點頭。

第二天上午九點,汽車緩緩駛進SOS兒童村。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路沉默著看窗外。

進大門的一瞬間,我看見遠處一個挺拔的男生背影,是瘦而高的男生,手抄在褲兜裏注視遠方。突然間覺得恍惚,心裏隻是那麼一緊,心髒在猛然間的收縮中脹出遲滯的疼。

車子慢慢滑近,我的眼睛盯緊窗外,眼裏隻能看得見路燈下、綠草坪邊,那個站立在薄霧中的少年。他穿件白襯衫,袖子在手腕處微微挽起來,鬆鬆的,卻幹幹淨淨,帶一點霧氣的濕,看不分明,卻又更加像首詩。

似乎壓根沒有去想那應該是誰、可以是誰,又為什麼必須是誰。我隻知道我在那短短幾秒鍾裏弄丟了呼吸,我屏住氣息,心髒緊促地跳,隻是下意識地想:張懌,是你嗎?

然而,汽車滑過的刹那,少年在薄霧中抬起頭。我的心像猛地被重物擊打,卻又自然而然舒口氣:還好,不是他。

突然間有點迷惑:如果是,會怎樣?如果不是,又會怎樣?

甚至越發迷茫:為什麼我會想到他?又為什麼心髒有脹脹的痛感?

我安安靜靜地看窗外了。樹很多,兒童村很大,我深呼吸,想要讓自己變得鎮定。我突然間又想起了一個水晶小房子:璀璨的透明的、在燈光照射下散發出七彩的光澤,美輪美奐,那是一件16歲的禮物。在我18歲的那一年,或許就是乘坐這樣一輛依維柯汽車來到了兒童村,輕輕紮下根來。

想到這裏,我突然覺得有些興奮:時隔兩年,並不長久的時間裏,我能否找到那個閃爍著光芒的水晶小房子?

那天,我堅持走遍了SOS兒童村所有的家庭。那些熱情的笑臉,那些天真的童年,那些孩子們溫熱柔軟的手和媽媽們明淨善良的笑容,陪我走過一戶又一戶。我看見了孩子們漸漸豐盈的心,看見了最美的愛的所在,惟獨沒有看見一隻水晶小房子。

終於忍不住問5號家庭的林媽媽:“兩年前,我曾捐給這裏一個水晶小房子,就是那種透明的玩具,不知道會在哪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