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e Mountain River》的歌。女歌手清澈的聲線,好像把空氣染出一片憂鬱的藍。
“你不是說嶽哲請我吃飯嗎?”我挖挖耳朵:“我以為我已經耳背或者幻聽。”
“他太忙了,算我一廂情願吧。”夏薇端起茶杯看我一眼,眯起的眼睛讓我想起了少年時代的針鋒相對。
“你們還好麼?”看著夏薇薇那副不太高的情緒,我有點納悶。
“不好。”她的目光漸漸黯下去。
“為什麼?”
“如果連人都消失了,哪裏還有好或者不好,”夏薇薇直直地看住我:“你常去電視台,告訴我那裏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那裏——要怎麼說呢?
那裏有最光鮮的舞台,隨時有機會成就一個人成名的夢想。可是誘惑也很多:衣飾考究的男女、鮮花簇擁的虛榮、物質利益的誘惑與精神榮耀的麻痹。當然也有辛苦耕耘的早衰、一幹人等的亞健康,以創意討生活的代價是永遠超負荷的運轉。夢想是有代價的,你要我說哪些?
“嶽哲,他變了很多呢。很久見不到,偶爾見到了也是爭分奪秒。身邊永遠有漂亮女孩子,我想不擔心恐怕不可能。”夏薇薇輕輕歎口氣。
“可是師兄不是那種人。” 我解釋。
“你也說過他不專一的。”她看我一眼。
“如果我知道開玩笑會讓你在意,我一定不會胡說八道。”其實我在心裏相當懊悔地想:回去之後先要撕了自己的嘴再說。
“明天我就要回咱們母校實習了。”夏薇薇的臉上滿是疲憊。
我有點著急:“嶽哲知道麼?”
“我有機會告訴他麼,”她苦笑:“反正遲早要分手。”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卻仍然還是夏薇薇的風格——死撐著不肯泄氣。
我真是拿這兩個人沒辦法,隻好捶胸頓足地幫忙做保證:“師兄他是真心的,他真的很認真!”
她靜靜地看著窗外:“應該是吧。可是你也知道這邊工作不好找,上個月我去一所中學試講,到現在也沒有答複。再說守著一個太帥的男生過日子,確實沒有什麼安全感可言。”
我也有點急:“那你之前還飛蛾撲火?”
“他對我很好,雖然他對所有女生都很好,可是我覺得很感動。婉婷有沒有告訴你我媽並不是我的親媽?”她扭過頭來看著我。
我點點頭:“有。”
她笑了:“早先,我不是真的討厭你,隻是你有媽媽,我沒有。”
我在心裏佩服的五體投地:田佳佳同學,你的專業果然沒有白學啊!
夏薇薇看我一眼,低下頭抿一口咖啡:“你媽媽很愛你。”
“可是當時我不知道她愛我,我以為我是全世界最孤獨的人,”我無奈地笑笑:“沒有媽媽在身邊,沒有朋友,同桌好像巫婆一樣凶神惡煞。”
她笑出聲:“所以我才討厭你,明明什麼都有,還作出一副一無所有的表情來裝可憐,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可是——”她頓一頓,目光有點飄忽:“嶽哲讓我覺得還有人關心我。哪怕是加班時的一杯紅茶、晚會後台上花籃裏隨手扯一支玫瑰花向演職人員表示慰問——你知道的,嶽哲不用太刻意也可以討女孩子歡心。”
這個——的確是知道的吧。
還記得新生開學第一場迎新舞會,嶽哲師兄穿深色西裝、係同色係領帶,白襯衣,黑皮鞋,站在你麵前,微微彎腰,一伸手,聲音低沉溫柔:“能一起跳支舞麼?”
多少女生一夜之間當其是白馬王子。
隻有習慣了被人忽視的我坐在休息區一杯接一杯喝果珍,看衣香鬢影,真的仿如12點鍾響之前,華爾茲背景下的盛大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