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堅決。

“如果你還要封她為妃,除非哀家死!”雲雅太後嘴唇顫唞,逼出這句話,眸光如箭般死死盯住我。

天燁的唇邊浮起弧度,他望向他的母後,西周高高在上的雲雅太後,道:

“她會是兒臣的近身宮女,今後她的生死,由兒臣一人定奪!”

“皇上!”

“母後 父皇曾給帝太妃的另一道旨,兒臣已然違背,請勿再逼兒臣!”

“好,好,很好!”雲雅太後憤憤拂袖離去,昭陽殿恢複平靜的刹那,我被天燁抱起,輕柔地放至榻上。

順公公忙上前來,待要問什麼,天燁已揮手:

“你也退下!”

順公公忙退身下殿,關上殿門。

諾大的殿中,僅剩我和他。

八年後,當我們再次單獨麵對時,我發現,我已經可以如同昔日的他一般,不帶任何感情,沒有任何溫度地望著他。

同樣是這昭陽宮,輝煌璀璨後,積蓄多少胭脂淚,凝結多少紅頗殤,我也是其中一人罷了。

“你,今後就留在昭陽宮吧。”他重重歎氣,甫啟唇,語音中分明帶著一絲澀苦。

天燁,你難道還認為我會希冀你的保護?我淡淡一笑,笑中的淒楚,隻有自己知道,哭泣這一種情緒我已遺忘在八年前的那一天,剩下的,僅是用笑,來詮釋一切。

漠然回身,我望著龍榻裏側的雕花欄,那上麵,九龍騰翔在雲紋中,怒視著天際,爪尖鋒利, 不由一陣心悸。

為何,那麼多次侍寢於此,我都沒有注意到,這雕花欄猙獰的背後,就是帝王的本相呢?

因太醫囑咐不能擅移動我的身子,我竟歇在龍榻上調養身子半月,半月間,天燁每晚宿在側殿的禦書房內,亦不曾翻任何牌子。

這半月,如若是從前的我,定然忐忑不安,可,現在,我反倒欣然接受,太後與天燁那日對話背後所隱著的一些事,讓我更加不想忌憚,相府的滅門,如果是他們所要的結局,我這根殘留的刺留著一天,便一天都要讓他們如芒刺在背!

半月後 望舒端著食盒來探望我。

“想不到因緣巧合,你終究還是回到他身邊。”她語意悠悠,不辨情緒。

我眉心顰了,看著她,說:

“他能留的,僅是這軀殼,我既已被貶至宮女,伺候誰都一樣,唯獨伺候他,隻讓我覺得厭惡。”

她放下食盒,按在我的手上,聲音略低:

“平日裏你倒一直教,我如今怎麼自己說話反沒了忌諱?這句若給別人聽去,又增是非。”

“這官裏的是非,難道僅因禍出口出嗎?”我伸手揭開一邊的食盒蓋,“茯萃酥,有幾日未知,吃其他總沒滋味。”

“知道你愛吃,這次才多做了點,畢竟這裏,不是以後我常能來的地方。”

我用筷箸夾起一小塊慢慢品著,問:

“李太醫可曾說,下次,無憶何時能進宮?”

“即使如今進宮,你有怎麼去見呢?昭陽宮不比落櫻苑,人多眼雜!”

我臉上隨即籠上的失望,必定絲毫不差的落入她眼中,她輕歎一聲:

“而且,無憶愈來愈長得似皇上,我真擔心,有朝一日會瞞不住。”

我眉心顰得更緊,倘是被天燁知道,後果,將遠遠不是我所能預料的,太後的態度已明,她又焉會容得下無憶呢?

“或者,尋求更強的人庇護?”她話中有話的試探。

我不解地望著她,滿朝上下,可以信任倚賴的,除了攝政王,我實在不知道還有誰可以是最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