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真讓她迷了心竅?竟璉銘兒的生死都不顧?”

她的聲音裏帶著無法克製的顫唞,慍怒使她看來並不再象以往那般從容淡定,反而,有陣腳大亂的前兆。

借著低首,我隱去唇邊不屑的弧度。

樹欲靜風不止,心欲寧而爭不休。

天燁,傷我至深的人,卻也一直是,可以保護我周全的人,就如同此刻,我倚在他的懷裏,陡然發現,其實,楚楚可憐,低眉順目的樣子,更加能坦然活於這深官爾虞我詐中,隻可惜,這真諦,我到今時今日才領悟。

“母後,此事,請容許兒臣親自徹查。”

“徹查?哀家不知皇上的徹查是否又是一拖無期!皇上,玄銘他——”太後手捂住胸口,喘出一口重重的氣,方道:“已然不治!”

什麼?!玄銘死了?我沒有料到,年僅七歲的玄景射出的箭竟如此精準,德妃當年,臨死前的囑托,我始是有負,或許,早在那時,她便已預料到,失去母親的孩子,在宮中要生存是多麼的不易,哪怕可以平安地長大,卻隨時會死於一場意外,而, 這場意外背後的陰謀, 往往是不為人知的狠絕。

天燁擁住我的手忽然變得無力,仿佛不同存在般虛無,我沒有抬首看他的表情,隻更緊的偎依在他懷中,這舉動,自然引起雲雅太後再次地不容:

“皇上,你素日清明,但,為何幾事隻要涉及這女子,便如此地蒙蔽慧眼?難道,安陵氏真是我們贏家最大的劫難嗎?!”

“母後,朕自有分寸,此事,與她無關!”天燁低聲,但堅定地道。

“玄景親眼所見,豈會有假?倘若不是平湛候及時趕到,哀家恐怕玄景也遭了她的毒手!”

“母後豈可聽信一麵之詞?”

“玄景不過七歲的孩童難道還會說誆不成?”

“朕並不是這個意思,但母後依此來斷定她的罪,是否太過武斷?一切還是等無憶醒來再說。”

劍拔弩張的局勢,卻被殿外一男子聲音輕易化解:

“何必等到無憶醒來,本王也知道此事的真相。”

我輕抬水眸,看到,天灝嘴邊嚼著一抹笑意,從殿外徐徐邁進,餘光晚到我蜷縮在天燁懷中時,不易察覺地掠過一絲淩厲。

“天灝?”太後的帶著疑惑,不解地望向他。

“射殺兩位皇子,是皇兄身邊的萱瀅所為,萱瀅同她一樣穿著素青的宮女衣裙,玄景故才認錯。”他指著我,語氣極淡,甚至帶著一冷漠,但卻有著讓人不能忽視的肯定。

“萱瀅為何要對兩位皇子下毒手?”太後更加不解。

“因為,心有不甘,因為,怨恨積蕾,更因為,她得不到皇兄的垂憐。”他嘴邊的笑意轉成別樣的涵義,眼神鎖在我的身上,我別過螓首,不再去看他。

“天灝,茲事體大,你能確定?”雲雅太後望著她的另外一個兒子,眼裏,是更深的痛絕,她知道,天灝素是護著我,隻是沒有想到,本來可以輕易除去我的一次機會 又被他所破壞。

“兒臣親眼所見,自然不會有假。”他頓了一頓,言語中帶著幾分戲謔道:“兒臣本想趁著湖光山色,邀她共賞美景,卻未想到,皇兄的宮女竟極羞澀,為躲兒臣,避進圍場,但,倘若不是這般機緣巧合,兒臣又怎能看到萱瀅行凶呢?

“順公公,哀家問你,你當時同平湛候一同前去,是看到萱瀅還是她手中拿著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