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昨晚到今晨,沒有用過任何膳點,我還是忍不住,奔到一側的樹邊,嘔吐不止。

一方綿巾遞給我,我接過,甫停嘔吐,擦拭素唇,抬眸,那人卻是天灝,他依然穿著水綠的袍衫,襯得他麵如滿月,色如拂曉,可,這樣俊美麵容上的眼神,卻帶著嗜血的冷酷。

“從現在開始,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傷害你的人,隻有死!”他湊近我,語音壓低。

我驚愕地抬眸,他眼鹿的殘忍,在觸到我眼神時化為春水般柔情。

將刺殺皇子的事,嫁禍給萱瀅,不失為上策,但,他的手段之狠,實是出乎意料。畢竟,他才是一個十九的少年,昨日我被萱瀅追殺處,亦不屬於猛獸區,其後她即便墜崖,怎會屍身如此不堪,必是他將她誘至某處,方才下的手。

因天灝畢竟是天燁的同母兄弟,萱瀅又怎會下十分的力,所以,她的受製,最終讓她的結局如此的淒慘。

我沉默,轉身,想繼續往外苑走去,他輕輕一笑:

“放心,無憶沒有事,這高燒,沒有己日便會退。”

我止住步子,語音冰冷:

“無憶的高燒,也是你所做?”

“一個小孩子,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他怎會辨析,所H,最安全的法子,是讓他暫時什麼都不能說。”

我的素手緊緊握起,我能感覺到心中一絲掠過的恨意,即便天灝的所做是為我,但他畢竟傷害了無已,可,現在的我,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不然

必會被他瞧出端倪。

但他為何會知道,我要去看的是無已呢,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淺淺地,開始葫生出些許疑惑。

“他是攝政王的世子,倘若此事被攝政王知道,反會害了我。”

克製住自己的恨意,恢複淡漠的神色。

“他就是知道,也會讚同我今日所做,攝政王,為了安陵家,還有什麼不可以放下的?”他唇邊的弧度在我此時看來 更象是獸看到獵物後的一種婪血。

我不再說一句話,也不往外苑行去,而是安靜的返回偏殿。

回鎬京的路上,我被順公公安置在行隊中的一輛車輦上,而,在這期間,我再沒有見過一次天燁。

掀起車簾,我看到,南苑越來越遠,遠到隻如同一顆小小的黑影,在藍色蒼穹的背景下,逐漸淡去,但那裏所發生的事,卻不會淡去,或淺或深,在每個人的心中, 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這件事,傳至前朝後官,隻演變成一個版本,萱瀅因侍奉禦駕多年,未得寵幸,嫉恨於心,遂射殺兩位皇子。

輕描淡寫的版本,往往更能減少不必要的猜測。

雲雅天後也借此事,將昭陽宮女一並換去,隻留下佾痕與我。

佾痕本是昭陽宮的掌事宮女,自不能換,我的留下,想必是因著天燁的緣故

但,即使留下,天燁也不再讓我近身侍奉,每日,我隻與望舒在外殿做些輕閑的事,如斯,又漸近年關。

第106章 長門繁逝芳魂渺

自從秋圍狩措,萱瀅一事後,每每在宮中碰到,楚瑜依然麵色如常,但霍子淵則明顯憔悴下去,但,盯著我的眼光,卻讓我膽戰心驚,那是一種帶著殺戳的眼神,我想,倘若不是我身處昭陽官,怕早已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