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他往沐恩池走去,他在帳幔外停住腳步,我掀開厚重的簾子進去,早有幾名小宮女在伺候她寬衣。
“奴婢參見芊妃娘娘。”我低垂秀眸,行禮。
“安——安兒,快起來,皇上不是說過,隻有太後當得你的禮,本宮不過區區從一品後妃,豈能逾矩。”她柔聲細語,“你們都下去吧,這有安兒陪我即可
“奴婢遵命。”一眾宮女徐徐退下。
我輕移蓮步,見她已僅著水粉色肚兜褻褲,膚若凝脂,眉眼似畫,依然絕色如昨。
她伸出纖纖玉手遞於我,我忙扶著,她的護甲上的犀冷一脈脈傳遞進我的手上,一如她接下來的話語:
“今日已是本官在這官內第九個除夕夜了,亦想不到安兒會伺候本官沐浴。”
“服侍娘娘本是奴婢份內之事。”
她的手更緊地握著我,蛙蛙走到沐恩池邊,羅裳輕解,墜委一地的旖旎,玉肌浸入水中,墨黑的發絲隨即飄散開去,在白霧蒸氣間,愈顯得仙姿娉婷。
“想當年初進宮,本官就得皇上青睞,於秀女中脫穎而出,可,從曲水流殤開始,本宮就知道,怕是惟有你得盡皇上的恩寵,本宮終是錯竹韶華。但,本官真的不甘心,論樣貌,論品行,論才華,本官哪點遜色於你?卻偏偏在皇上心裏,件件都要落於你之後?”
“娘娘,過去之事,已是過去,娘娘如今寵逾六官,豈是她人可比。”我灑起溫水於她的雪膚冰肌,水珠沿著她的頸項一徑流下,直到胸`前的玉乳處,凝成一處,蘊散開去,第一次伺候士子沐浴,而且還是這樣美豔的女子,我將眸華瞥至別處,不敢再望。
“怎麼?不敢看著本宮?”她悠悠啟唇,似蘭若梅,“如今的你,雖然色衰愛馳,但,至少,還活著,這樣地活,本宮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倘若本宮是你,早在八年前滅族那日,一頭撞死了,至少,還是個全潔。”
“娘娘大義,奴婢始是及不上的。”我的手微顫,但,依然,替她用上好玫瑰胰子輕輕擦拭玉膚。
她眸華凝著,我輕輕一笑:
“是啊,人,隻能活一次,就這麼死了,倒真是可惜。比如玄銘,本是皇長子,可惜偏天命不佑,景兒那日竟也把你錯認成射殺他之人——”她打住話,睨著我的反映,我卻依然低眉斂眸,“唉,眼見著,皇上的子嗣日益單薄,本官福淺,承了這多日的恩,卻還是未能有幸再孕龍嗣。安兒,想當年,你也為皇上懷了兩回,卻都是沒有這福去承,也是怪可憐的。”
那日萱瀅事發,太後傳玄景再問時,玄景卻隻說是素青衣裙的宮女射殺,至於樣貌,也僅是記得大概,太後心知芊妃避嫌,念著玄景又是唯一的皇子,便不再讓其做證。
“奴婢人微言輕,不敢妄議論。”
聽她提及我的孩子,心裏稍稍抽緊,怕被她瞧出什麼端倪,索幸,她並未再提,僅喟歎了一聲:
“當日的晴美人,不也錯在子嗣之事上,這己日,聽說她哮症複發,眼見著,怕是斷送在長門,也未見至親之人的憐惜。”
素手一怔,憶晴?!八年間,我與她雖同在紫禁,終是身份殊途,今年冬日寒於往年,她的痼疾從小都是比我險惡,長門官不比宮中其他地方,供給一直都是最差的,又地處偏冷的北隅,沒有太後或者皇上的口諭,是任何人都不能擅入的場所,所以,我竟絲毫不能援助於她,僅能各處一方,各保平安。
柔腸糾纏百轉,她的手卻反握住我的,護甲深深嵌進我的手腕,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