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陰暗冷落的長門官三字牌匾出現在眼前時,我的四肢已麻木到失去知覺,僅是憑著意念,撐著走到裏麵。

一邊守門的宮女正兀自打著磕睡,見我進來,被唬了一跳,起身,怒道:

“你是何人,擅闖長門宮!”

我不語,解下腰間的牌子,往她眼前一亮,她縱是再睡眼惺鬆,燈光昏暗,也辨得這是昭陽宮的牌子,忙換了副嘴臉,諂笑著說:→思→兔→在→線→閱→讀→

“姑娘,您到這來,可有事?”

“速帶我去安陵憶晴處。”

“哦,是那個病死鬼啊。”她口快地說出,我已淩厲瞪了她一眼,她被我的眼神嚇到,忙閉了嘴,提起一邊的昏暗的小燈籠,引著我,往裏麵行去。

猶記起,那日,因賢妃誣陷我害她小產,我被暫禁長門官,其後堂兄安陵涵行刺未遂,卻在此被誅殺的情形,難道,堂妹的劫數亦要映照在此嗎?

我的胸中,室悶不複,但,每呼進一口空氣,似就將心冰凍過一層,冷厲的寒風帶著飄雪,將長門的清寂愈刻自出一抹悲涼的氛圍。

隱藏約地,似有女子在哼唱著謠歌,斷斷續續地,隨風傳至耳邊,讓我竦驚莫名,這謠歌,不帶著喜悅的涵義,似乎是積蘊許久,哀怨凝結而就。

那宮女的步子已停,指著前麵一漆黑的屋子,努著嘴說:

“喏,就是這了,姑娘。”

我將傘遞於她,伸手將她手中的燈籠接過,一步步走進屋子,推開久未繕修的門,“哇呀”聲響起,手中的燈籠照亮著不大的一隅空間。

炕上,單薄肮髒的被褥中,蜷縮著一個瘦弱的身影,我藥著嘴唇,盡量使自己恢複平靜,緩緩向她走去。

“水,水……她聽到腳步聲,低聲輕吟,帶著哮音的喘頓。

我將燈籠掛在一側的鉤子上,返身,執起桌上破損汙垢的茶壺,才發現,沒有一滴水,今晚是除夕,尚且如此,那以前呢?我無法再想,冷冷對著門口那宮女道:

“還不去點{熱水來。”

她忙提著茶壺 一溜煙跑出去。

“咳,咳……堂妹喘熄漸促,我忙上前,將她輕輕扶起來,她虛軟到無力坐起,但,這哮症發時,坐著方能喘過氣,躺著,隻會愈漸漸堵塞。

她的烏絲零亂,身上散發出一股腐敗的味道,我的手扶著她,觸到的,卻是一副形銷骨立的身子,突出的關節,讓我手心的冰冷,都不忍去碰觸她,因為,她的身子,竟比我剛從雪中而來的手更冰。

“堂姐……她抬起眸華,見是我,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是你啊……咳咳……終於……來看……我了……說完這句話,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夾著喉中的痰哮。

“是我,憶晴,我來看你了,你不怨堂姐,這麼多年,都不能來看你。”我抑製住哽咽的聲音,不讓淚水溢出。

她搖首,將身子倚在我懷內,輕聲:

“怎麼……會怨……這裏,你怎麼能……來……”突然她意識到什麼,一陣更劇烈的咳嗽後,抓著我的袖子,“你也……被他貶……來了?”

我撫著她的發絲,如同小時候那樣:

“沒有,我沒有被廢黜,你放心,好好保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今晚——是皇上聽說你病重,準我來看你的。”她在這己乎與世隔絕的地方,八年內宮裏發生了什麼,根本就無從知曉,即如此,我也不要她再為我憂心。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