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清理了那人的傷口,又撕了撕裏衣剩下的部分給他仔細包紮了一遍,這才告一段落。

又在淺水裏捕了些細長的小魚回來慢慢烤。大魚不能缺水的,就不知道吃不吃小魚?

篝火點點躍動的光映在昏迷的人略顯蒼白的臉上,禦神風一時也失去了烤魚的興趣,怔怔看著對方出神。暮色四合,天色完全暗下來,周圍也隻有隱隱約約的蟲聲。禦神風此時才真正靜下心來,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自己陰差陽錯捉錯了魚,又被對方救了一命,九死一生,真猶如槐根一夢,至今仍未完全清醒。

禦神風靠著樹自己慢慢調理,凝住脈間剩餘的真氣,循著大小周天反複轉了幾遭,才讓體內沉鬱之氣化消一部分,胸口的疼痛也似乎減輕了不少。吐出一口淤血,方覺得輕快許多,捧了樹葉水喝了幾口,隻想倒頭便睡。躺下又即刻睜眼,挪到仍不肯蘇醒的人身旁,抖了抖外衣裹著兩人,摟著對方躺下。

隔著薄薄的衣料,禦神風能感受到對方緩慢的心跳。魚的體溫大概都是這麼低,現在也隻能這樣,聽著那人的心髒還在跳動,就覺得世事雖然難料,但希望一直都在。機會到眼前,自己不抓住也許會掉到他人的嘴裏,但生死之間的機會,還要聽天由命就太可笑了。

希望明天能看看你睜開眼的樣子。禦神風輕聲念著,也不知那人是否能聽見、是否能聽懂。懷裏的人不聲不響,呼吸輕淺。身上的衣料還是魚鱗一樣的滑,如果不是這樣顛簸很久,也許還能嗅到點淡淡的熏香味道。禦神風隻當自己抱著的是條大魚。他閉著眼睛開始盼著太陽快點出來,這幾天的精神都在黑夜耗盡了,他覺得自己簡直像一棵需要陽光的樹,在太陽下才能把所有枝葉都伸展開來。

禦神風忽地覺得自己仿佛生了翅膀,周圍流動的似是透明的液體。他抬頭向上看,大群的海魚成群結隊在他頭頂穿梭,光線如同透過琉璃灑落下來,騰空的腳下是綿延無盡的白沙,零零星星散落著珍珠。

在海底。

他尚來不及⑥

“讓此孽脫逃,不能全怪罪於你……此次重傷於它,短時間內必不敢來犯。你接替此位,才是安定民心之舉。”

“父親……”

“淩主!”

“……何事匆忙?”殿外疾奔來的侍衛顧不得繁雜禮節,跪地而報。“族外闖入一人,說是要找鯤冰。吾等讓他等候通報,他卻以武力相向……”

“父親……讓吾處理吧。”

靖滄浪匆忙趕到時,禦神風正一腳踹開他的螣蛇將軍。“聽說北海下有個水族,是儒門分支,果然是一群不經打的弱質書生。”禦神風說罷,又避開眼前一刺,談笑應敵,竟也無絲毫支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