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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巾。”他抱歉地笑一笑,竟像是個來借宿的。“沒關係。我家裏沒有準備吃的,平時我也都是在店裏解決,你要是餓了就要自己去外麵買。附近有家麥當勞。”看出他要走,陳沛青也幹脆含蓄地趕人,卻將頭扭開,驀地一陣不平,指間將濾嘴絞斷。“好的。”他轉身就走,到了玄關處,又再回過頭說一句再見。

等他走出,陳沛青將煙頭一丟,磨起了牙根,他的禮數什麼時候那麼周全了,來他這裏竟然還一句不好意思一句再見,是來做客還是來覲見的。明明昨天還一派熱情,現在卻活生生的一段露水情緣,可露水情緣還要好些,最起碼還能溫存片刻。越想越心焦,卻又覺得無從追尋,李弄璋什麼時候說過隻言片語,於是就更覺得自己癡傻,將臥室的門一摔,在床上睡個百年千年,最好成一顆化石去。

☆、二十八

陳沛青自己一個人苦悶,李弄璋卻也不是鐵石心腸。他對他還有感情,他心知肚明,隻要一碰到他的赤身裸體,自己就會像著了火一般失去理智。可他不比之前的他,現在有了案底,又是一家公司的頭腦,為人處世自然是要顧全大局。

再有,裏頭的兩年讓他謹慎再謹慎,低調再低調,早就沒了進去之前的囂張氣焰,當時他與陳沛青在一起就在一起,哪裏會管別人的是非口舌,可現在,陳沛青卻成了大患,要是能一味地將他藏著捂著倒也沒事,但父母那裏竟然也開始催促婚事,心裏本就對他們抱有歉意,平時就照顧不及,後來竟還去蹲了兩年班房,讓他們擔驚受怕,要是連這件循規蹈矩的事情都令他們失望,就算是李弄璋都要自覺顏麵全無了,可要是有心去瞞,他也有這個把握,可同時他又晃蕩累了,心裏也有了安穩下來的念頭,但他與陳沛青,是永生永世都難以安寧的。平日裏鐵麵無私,公私分明的他就因為這百般糾葛而惶惶不可終日,思來想去,還是要攤牌。

下了班,李弄璋沒有答應下屬們的邀請,鬼迷心竅地直往陳沛青的住處趕,還是半夜三更將路開過一遍,卻記得格外靈清。將門敲開時,陳沛青套了一條圍裙,手裏提了把未沾油腥的鍋鏟,手背上還粘了一點碎的滴綠的葉片,勉力做出有條不紊的樣子。“要進來吃麼?”陳沛青見他不說話,兩眼混沌,中了邪一般,就開口邀他,忘了幾日前的五內翻騰,他那一覺早就將這睡了過去,此時心裏甚至有些許歡喜。“好。”李弄璋邁步進來,硬著腰身。於是陳沛青又蹲下,替他擺一雙拖鞋在腳邊,他忽然低頭,看見幾簇細弱的頸發擁著一段白淨的頸,本來曬的黑因為冬天的終日陰霾,全都褪了下去,毫無斑點,像是條孩兒臂。他心裏一動,跟著蹲下,將陳沛青壓在鞋櫃上摟住,親他的麵頰,廚房裏的油鍋正炸得喧囂,陳沛青安撫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立馬將他推開,用鍋鏟點一點他,令他去客廳裏休息,就轉身回去了廚房。

砧板上是擇了一半的水芹,將餘下的胡亂拗斷,丟進了已經騰起油煙的熱鍋裏,一會兒,發須領口間都是油腥熟膩的味道,即使有一條圍裙擋著也不頂用,他難熬地將額發朝後梳理,戰鬥似的翻炒著食物,客廳裏傳來很輕的電視聲,與模糊的幾記咳喘,忽然就有一種十分虛晃的安定感。可陳沛青怎麼會不清楚。那天他事後的反應,自己一時氣惱也顧不上深究,可後來再想一想竟也明白了一二,甚至開始體恤。

台麵上的菜肴七零八落,成了湯水的番茄炒蛋,一眼看去就還脆生生的芹菜,還有盤醬炒茄子,也多虧是醬炒,這才能蒙混過去,隻有兩碗白飯是最好的,李弄璋頓時覺得好笑,幾日的愁緒也沒了影,仗著自己在酒桌上練出來的鋼鐵腸胃,就坐下來端住了碗筷。雖然賣相不好,但味道卻十分正宗。他自己不擅廚藝,平時的三餐都在外麵解決,家裏的廚房幾乎就是個擺設,難得吃到這樣貼心貼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