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麼,如果塔塔遇見我,她會認得我麼?
夕陽垂暮的橘紅色暖光中,白翼吻了我。
迄今為止,我們接過三次吻,但這次是不一樣的。我躺在冰冷冷的地板上,平靜地看著那個妖嬈的黑色身影向我緩緩俯下來,我們在依然充滿恨意的親吻中,誰都沒有再將彼此重重推開。
我依稀記得,在餐廳裏,我喝得酩酊大醉,似乎是瀕死的瞬間,我抓住了白翼的手。
我終於將他帶到了我的黑色戰場。
如今,醫院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仿佛眾目睽睽之下角鬥場上的兩名勇士,沒有任何瞻前顧後的時間便向對方猛撲過去,唯有親手殺死對方才能換取自己的生命與尊嚴。
昏黃的光線中我終於發現,原來白翼接吻時是睜著眼睛的。
那具絕美骨瘦的身體多麼暖,那雙細長的眼睛多麼美,竟令我一瞬間失了神。在0.01cm距離的彼此凝視中,仿佛透過了塔塔的眼睛望著他,那雙黑色瞳孔忽然變成了一汪深夜的湖水,冰冷而憂傷的黑夜藍。
我的腰間襲來一陣冰冷如金屬的觸♪感,他的手突然探進我鬆垮的住院服,我如遭電撃一般緊緊按住他的手,驚恐地瞪大眼睛用力推他。
白翼扣住我的手腕,邪肆地勾起唇角,“你不是很想要麼?”
我撇開的頭顱撞在地板上,仿佛一隻掙紮在岸上的蝦米,我弓起我的身子,“要什麼?”
“我。”他的語氣宛如零落在湖水上的葉子,可他的目光卻那麼犀利,“我滿足你。”
我震驚地盯住他的充滿笑意的眼,他的嫵媚薄情的唇,以及那張精致冷漠卻有隱匿熱情的臉。的確,我的的確確是想得到白翼,兩年來我想這件事情已經快想瘋了,可是它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我拚命地搖頭,試圖從硬邦邦的地板趴起來逃離他的身子。精致的臉俯下來,溫熱的唇層貼在我的臉頰,滾燙的呼吸遊移在我的耳際,黑暗之中,他的聲音依然冷漠。
“你贏了。”他的修長五指與我顫唞的手指交錯握在一起,“你知道我工作的環境不缺女人,但你是她們之中唯一讓我不討厭的。”
“我不是她們。”我咬碎了牙齒,字斟句酌:“滾開。”
“是麼?”他幹笑一聲,霸道地親吻我的脖子,“你不後悔?”
Chapter 11 (3)
“婊子才後悔!”我猛地推開他,木訥地坐起身子呼吸局促地說:“白翼,你別讓我失望。”
“我說過,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他微笑站起身,仔細地撫平襯衣上的褶皺,轉身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你看,除了交換身體,和我在一起,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我斜睨他的若無其事,心存恨意地咬牙切齒,“這就是你的愛情?”
“有所謂麼?”他吐出一大口濃重的煙霧,“是啊,既然你和聶冰灰正式交往,我就不能碰你。隻要你不傷他,以後我們就劃清界限,互不幹涉。”
記得以前和聶老頭一起看VCD,當陳浩南被山雞暴揍的時候,他告訴我說,道上的人是不能碰嫂子的,否則會被亂刀砍死。我突然意識到白翼對我突如其來的錯愕舉動,也許是因為聶冰灰的緣故。聶冰灰那麼喜歡我,而我卻對他糾纏不休,難道他隻是想嚇嚇我,讓我知難而退?我起身坐在白翼身邊,奪過他的煙猛抽一口,說:“你讀過渡邊淳一的書麼?《失樂園》。”
“沒有。”白翼無興致地瞟一眼我,“我對日本沒什麼興趣。”
“以前是禁書,講一個有夫之婦和一個有婦之夫的愛情故事。出軌,性,掙紮,結局是警察在一座別墅發現了兩個人的屍體。”我直視他的細長雙眼,“兩個屍體已經僵硬腐爛了,全身赤摞地緊抱在一起,女人的指甲摳進男人的後背,充滿了絕望。”
顯然,白翼對這種離奇血腥的故事很好奇,“謀殺?”
“那個雪夜,他們進行了最後一次的浪漫約會,在彼此糾纏的縞潮,一起喝下了含有氰化鉀的紅酒。”我輕輕地摩挲手指上的翅膀戒指,詭異地探過我的唇,“嘴唇、上身、下`身緊緊地連在一起,像連體嬰兒一樣,以至於三名警察都無法將兩具屍體分開,而且,他們的無名指上戴了相同的白金戒指。”
“殉情。”他露出一絲笑容,“很震撼。”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留下了一封隻有一句話和彼此簽名的遺書。”我停下說話,見他並無插話的意思,繼續說:“遺書上寫——請原諒我們最後的任性。”
白翼突然坐直身子,仿佛一個受驚的夢遊者,眼中充斥了巨大的恐懼與疑惑。
“請,原諒我們最後的任性。”
我清晰地重複一遍,然後邪惡地咬住白翼戴了一顆藍鑽的耳垂。他果然沒有躲開,全然淪陷那個陰暗的深淵,無法自拔。那個雪夜,塔塔的書桌上亦留下一封隻有一句話與簽名的遺書,窗外的雪地裏是少女潔白無暇的屍體。康柏蕙捧著那張蒼白的紙,不吃不喝不睡癡呆了三天,遺書上麵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