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她倒了一杯葡萄酒,將黃金酒杯碰到她的麵前:“這是巴比倫進貢來的酒,傳說是最名貴的,釀製時需經過三十二道工序,味道醇厚,是當年巴比倫王室禦用之酒,整個赫梯王宮,隻有這麼一壺。請您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接過酒杯,晨曦望著杯中玫瑰色的液體,葡萄的濃香讓人迷醉:“讓陛下費心了。”
比亞神色一黯:“晨曦,我還是比亞,以前那個跟在你身後,纏著你講故事的比亞,請不要這麼生疏好嗎?”
晨曦抬起頭,憶起一年前初到這個時代,睜開眼所看到的第一張臉。那時他還是個頑皮的孩子,不過一年,就已經成長為赫梯的國王。
她柔聲說:“比亞,你長大了。”
比亞臉上又有了笑容:“晨曦,你終於不把我當成孩子了。”
晨曦站起身,緊緊握住他的手,目光炯炯:“比亞,將來你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這個國家的希望,都在你一個人身上,也許現在你會為自己的身份而驕傲,但總有一天,你會發現,這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負擔?”比亞似乎無法理解。
“你所享有的這些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並不是天生就該屬於你的,你之所以擁有它們,是因為你身上背負著比別人多一千倍、一萬倍的責任。”
“責任?”
“從今往後,你就不再為你自己而活了,你要為整個赫梯的百姓而活。我的故鄉有句話:‘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說的就是身為統治者,要在天下人憂愁之前先憂愁,在天下人快樂之後才快樂,這樣,便是明君。”
比亞目光純淨:“晨曦,我會成為明君嗎?”
“會的。”宋晨曦像姐姐一樣憐愛地撫摸他的臉頰,“你一定能成為明君,成為一個讓赫梯更加富足和平的傑出君主。”
比亞呆呆地望著她,心中受到了莫大的震動。晨曦見他似有所悟,滿意地微笑,端起葡萄酒,剛剛送到唇邊,比亞忽然一揮手,將酒杯拍落。
晨曦的腳邊盛開一朵玫瑰色的水花,酒香四溢。
“比亞,你這是……”
“現在還不是時候。”比亞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認真地說,“晨曦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成為明君,好好治理這個國家,絕對不會讓你失望。至於這杯酒……等我成為明君之後,再喝吧。”
夜深了,塔薩走進宴廳,燈火明明滅滅,晃動不安。比亞獨自坐在桌邊,似乎陷入了沉⊙
兩人都沉默下來,莫非除了他們,暗中還藏著一個人?
赫梯國新王登基,舉辦得尤為隆重,周邊各國都派了使節前來參加,哈圖薩斯城內人聲鼎沸,人們在忐忑和喜悅交雜的複雜心情中迎接新的國王。
身穿華貴長袍的比亞王子在人們的歡呼聲中走出神殿,由太陽神殿的大祭司哈裏在神殿大門前進行新王的加冕儀式。因為迎接了王子與公主,哈裏將成為帝國最有權勢的人。
哈圖薩斯的微風拂起少年國王的碎發,如今的他已經有了這個年紀所不該有的沉穩。柔絲公主一襲碎花長裙,脖子上綴滿了寶石,欣喜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少年來到哈裏的麵前,俯身跪下,哈裏得意洋洋地端起皇冠,鄭重地戴在他的紅發上,皇冠上的綠寶石與火紅的發互相輝映,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美感。
少年國王站起身,迎著風,長袍被鼓起,獵獵作響。
人們高呼著阿盧旺納之名,整座哈圖薩斯城都在動搖。
城外,宋晨曦騎在棗紅馬上,回過頭望著這座城,眼眸中有絲絲不舍。
這位少年國王將會成為赫梯中王國時期的開創者,他所統治的時代,承前啟後,讓赫梯文明盛開在安納托利亞的天空下。
“走了,晨曦!”安東尼催促道。
望了最後一眼,宋晨曦一夾馬肚,三匹馬一齊朝日落的方向疾馳而去。
目的地,巴比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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