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她困惑的眼神,便冷冷地轉過身,將秤放回桌上,而後徑自坐下喝起酒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根本不想續弦!那種被背叛的窩囊感這輩子他隻打算嚐個這麼一次。若不是為了齊維,他絕不會這樣輕率地找個女人就娶,也不會讓自己又多了個拖累、多了個被打擊的機會!

如君愣愣地望著他充滿了拒絕的漠然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新婚之夜,他們不是該一起喝交杯酒麼,他怎麼一個人喝起悶酒來了?難道他就這麼不甘願娶她?

她委屈地抿住嘴唇,強忍著湧上眼眶的酸楚淚水。盡管明白自己被娶進齊府,隻是為了讓齊家小少爺能有個疼他、護他的後娘,但被夫君這樣忽視冷落,她怎麼可能不受傷!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打起精神,站起身走向那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

「相、相公,我們還沒有喝過交杯酒……」她輕聲說道。不敢直視他,隻是瞪著桌上的兩支酒杯,但臉上不免又浮上兩抹彤雲。

這是婚禮中不可省略的儀式吧?即使已經拜過天地、進了洞房,但沒喝過交杯酒,這場婚姻就不算數的。

「嗯。」齊燁又是麵無表情地以單音響應,而後默默地與她一同端起酒杯,交挽著手臂喝下了這杯酒。

「呃、好辣!咳咳咳——」這是如君第一次喝酒,那辛辣的酒液一流入喉中,她就被嗆咳得頭昏眼花、雙頰紅得好似火燒。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眼前卻忽地有人影晃過。她抬眼一看,發現那個剛成為她相公的男人,居然……居然已經脫下喜袍,正欲往外頭走去?!

「等等,相公,你要上哪兒去?」袁如君顧不得羞赧,連忙上前追問。

「到隔壁房休息。」男人回過頭,語氣神情平常得彷佛新婚夫妻分房睡是再天經地義不過似的。「累了一天,妳也早點睡吧。」

話落,他便毫不留戀地合上房門,在這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燭夜,扔下新婚妻子一個人怔怔地杵在原地。

「哈哈,原來我真的隻有奶娘這麼點用途……」她突然自嘲地輕笑幾聲,臉上卻有些苦澀失落。

盡管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在意,但男人不是因為喜愛,隻是為了利用她,才娶她進門,這個打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事實,仍是再次深深地穿透那層故作堅強的外表,直刺入她脆弱的內心……

要嫁給一個完全不熟識的陌生男人,心中的恐懼與不安都在所難免,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是心甘情願呀!

畢竟像她這樣貧苦人家的女兒,又大字不識得一個,能有這樣富貴又俊俏的大爺肯要她,已經是好幾世前便開始累積的福氣。雖然她明白做人要惜福、不可太貪心的道理,但有時候也不免會在心底偷偷幻想、期待那些隻羨鴛鴦不羨仙的風花雪月……

不過,那些美麗的幻想期待都在這一刻,被她那老冷著一張臉的相公徹徹底底地打碎了。

她在奢望什麼呢?能夠償還債務、讓家人過著平安開心的生活,就該知足了,太過貪求是會遭天譴的!她苦笑著搖頭,開始動手脫下這身束縛自己已久的裝扮。

累了一整天,她疲憊得連腳都要抬不起來了。但是一躺上舒適溫暖的床榻,那雙顧盼分明的眸子卻還是睜得大大地,一點睡意也沒有。

今天,是她頭一次離開家人,獨自睡在一張寬敞綿軟的大榻上。但整夜占據她所有思緒的,並不是可愛淳樸的爹娘弟妹,而是某個冷漠寡言的男人……

「唉……」

尋常的秋日午後,要價不菲的奉祥客棧樓上,驀地飄下一連串幽幽的歎息。

天氣很熱,都已經是晚秋了,還讓人悶出一身汗來,不過這並不是如君歎氣的重點——

房門傳來「叩叩」兩記輕敲,男人的低沉嗓音接著響起。

「出來。」說完,不多加說明要她出來的理由,也不待她打開房門與他同行,男人便徑自下樓去。

如君咽下衝至嘴邊的一聲怨歎,在銅鏡前稍微打理了下自己的妝容,才跨出這間她住了五天的房間。

經過隔壁那間上房,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這些天待在奉祥客棧裏,足不出戶的生活——

沒經曆過尋常新嫁娘在新婚之夜必定會有的一番「折騰」,洞房花燭夜的第二天清晨,她和平常一樣,早早地便醒來了。

她盤好婦人髻,換上齊燁事先為她準備好的美麗衣裙,端著木盆從灶房那兒討了些溫水,正小心翼翼地踏上階梯,想趁著相公出門前服侍他盥洗更衣,卻見那道頎長瀟灑的身影也恰巧要下樓。

「相公,你這麼早就起來……」要上哪兒去?未竟的疑問未能成語,便被男人冷淡地打斷了。

「我要出去,妳乖乖待在客棧不要亂跑。」他與她擦身而過,卻連一丁點注意力也沒分給她,隻專注地與一名陌生男子談論要事。

「等等,你用過早膳了麼?什麼時候回來?」如君急問道,匆匆忙忙地下樓想要送他到門口,慌張之際,手裏還緊抓著那盆水不放。

齊燁因她的叫喚回過頭,又露出那副她常見的不耐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