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吐露絕情的字句。「我說過多少次了,你的職責是隻要好好守著維兒就奸。其餘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操煩!」
語畢,他仿佛連再多看她一眼都嫌厭惡似的,頭也不回地推門踏入議事廳內。
如君愣愣地望著他那決絕的背影,一股尖銳的疼痛刺入胸膛,教她幾乎無法壓抑湧入眼眶的淚水。
跟在男人身後的常管事從頭到尾目睹了這一幕。現下主子撂下傷人至極的狠話就跑掉,常管事為難地望著垂下螓首、泫然欲泣的夫人,留也不是、回避也不對,尷尬得要命。
「那、那個,夫人啊,爺不是故意對您那麼冷淡的。」未了,常管事還是選擇留下來安慰她。「因為……因為前任夫人的緣故,爺對您難免多了些防心,但是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您的!」
「謝謝你,我沒事的。」如君扯出一抹虛弱的微笑,很感謝常管事的體貼。方才齊燁那全然不留情麵的言語態度,確實深深刺傷了她,但仍不足以讓她退卻。
結為夫妻的兩個人,相敬如「冰」也是過一輩子、鶼鰈情深也是過一輩子,若是靠她努力不懈,就能得到更好的結果,為何她要軟弱地甘於現狀?
「如果不麻煩的話,是否可以請你幫我把這盅湯拿進去?也許過些時候他餓了會想要嚐嚐看。」她眨去眼裏的濕氣,笑著將食籃交給常管事。
「我知道了,我會盡量要爺喝幾口的。」常管事點點頭,十分佩服她的堅強與毅力,立刻決定要支持她到底。
如君感激地一連道了幾聲謝,方才踩著有些沉重的步伐離去。
望著她脆弱纖細的背影,常管事無奈地歎了口氣,推開木門走進議事廳。
「那女人拿了什麼收買你,讓你在門外磨磨蹭贈不肯進來?」
甫一踏人廳內,男人刻薄嘲諷的話語便飄了過來。常管事數度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為她緩頰。「爺,其實夫人真的很有心,我想她應該不是什麼心腸歹毒的壞女人。」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齊燁的臉色,發現主子並未動怒,才繼續說道:「上回她還拿了本小冊子來問我和內人,您愛吃什麼、平時都看哪些書、喜歡什麼顏色呢!她那股拚命的勁兒真的……教人看了很心疼啊……」
齊燁努力維持無動於哀的表情,但內心確實受到不小的震撼。
常管事的外表雖然憨厚老實,其實心思十分敏銳雪亮,對於識人更是有一套。居然連精明、不輕易誇獎人的常管事都讓那丫頭給征服收買了,這教他怎麼能不吃驚!
究竟是那丫頭的手段太高明,將所有人騙得團團轉,抑或是他真的錯怪了她?
「爺,您也別急著在夫人身上安罪名。」跟在齊燁身邊多年,常管事自然看得出他的動搖。「俗話說得好,『日久見人心』,相信夫人不會讓您失望的。」
聽見他這番話,男人原本猶疑不定的心緒卻驟然冷沉下來。
日久見人心?!是嗬,當初維兒出世不過兩個月,「那個女人」便趁著自己出遠門之際,紅杏出牆出得不亦樂乎,甚至不在乎維兒在誰的懷中,更不在乎他是否吃飽穿暖。
就算將他燒成灰燼,也無法讓他忘卻這樣的屈辱。而今,那個愚蠢的丫頭竟然妄想要重施故計,再揭開他的傷疤一次?
男人撫著下顎,幽合的眸底閃過一道殘酷的冶芒。
看來,得給這個得意忘形的丫頭一點顏色瞧瞧了……
深秋異常豔美的夕陽與紅葉相互輝映,照得整座長廊有如仙境一般虛無飄渺。如君卻提著沉甸甸的食籃,有氣無力地拖著沉重的腳步,沮喪得連如此美景都無心欣賞。
思及自己先前跟著常大娘學了好久、今兒個又趕早起來張羅的辛苦成果,就這樣遭人原封不動地退回,現下裏頭的精致茶點一定早就涼透了,她不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就連常管事都看不過去,將重量一點都沒有減輕的提籃還給她的時候,還語重心長地勸她。
「夫人,我瞧您還是換個方式吧!」他老實的五官上寫滿擔憂,就怕她禁不起主子一再的打擊,會做出什麼傻事。「我也會時常在爺麵前為您說些好話,您不需要太過著急,總有一天爺一定會……」
接下來常管事還說了些什麼,但如君已沮喪得無心再聽了。
若是這樣,那麼她確實不能再做些會惹他厭煩的事兒,得換換方式了……
她知道自己的法子笨,那個表麵上是她「相公」的冷漠男人擺明了就是不想再見到她,就連她送來東西也碰都不願碰一下,她為什麼還要自討沒趣?
雖然她對小鬼頭們很有一套,但怎麼樣也摸不清堂堂七尺男子漢的心思……
盡管如此,她卻不願相信,他們真的不能做對尋常普通的夫妻,就算隻是和和氣氣地攜手共度一生也好。
她也不願相信,在他還沒帶自己回泉州前,曾細心地帶她回娘家住上一晚,好好與親人道別,在船上又曾那樣近似溫柔地照料她,都隻是因為把她當成兒子奶娘的緣故。
如果他真的討厭自己,依照她對他淺薄的了解,那男人根本連這點虛應故事似的敷衍行為都做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