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不是煮茶。”都是周君玦這個害人精,想看她出糗。
“周夫人,這茶不是這麼煮的。”潘建安心疼地瞄了一眼那隻置於爐火上的茶壺。
“我煮茶葉蛋一貫就是這樣的。”反正都出糗了,許慕蓴暗自在茶案下踩了周君玦的腳,眼神陰森森地擲過來。
周君玦強忍著笑,說道:“潘老板,不要拘泥於形式,你要相信,好茶是經得起隨便亂煮,一樣可以香飄萬裏,清爽怡人。煮出來的茶葉蛋更是此中精品,令人欲罷不能。”
許慕蓴又是一記眼刀飛過來,周君玦含笑穩穩地接住。
不一會兒功夫,爐內水滾開微有聲,雞蛋翻滾聲響極大,茶湯的香氣飄散四周。
“好茶。”周君玦閉眼深吸一口氣,“不知潘老板與我比的是……”
“茶餅的色澤。”
“原來。”周君玦睜開雙目,淡定地一笑,“怕周某是要輸了,這茶餅的色澤是我盛鴻軒無法超越的。鬥輸也在情理之中。”
潘建安一拱手,“周老板過謙了。”
“不知道潘老板鬥贏後有何需要?”鬥茶自然不能是白鬥,就如同賭博押大小,有輸有贏,自然也有賭注。
“我要盛鴻軒在禦街的所有店鋪。”潘建安擲地有聲,目光一收。
許慕蓴欲掀蓋的手停在半空中抖了抖,輸贏關係幾十家店鋪,怎麼不早說……她倍感責任重大,無措地側過頭與周君玦的目光相遇。
周君玦朝她溫柔地勾起唇角,“我相信我娘子煮出來的茶葉蛋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周老板,我們是在鬥茶。”潘建安很不耐煩地打斷他。
“潘老板,我們不過是鬥茶玩玩,給我娘子這般大的壓力,她會害怕。要是沒了店鋪,我拿什麼養家糊口。”周君玦微蹙眉心,眼底卻是清澈如水的無痕盈澤。
“要是在下輸了,願讓出福瑞茶在臨安的所有店鋪。”潘建安已覺勝券在握,眉眼間飛揚的神采已出賣了他的內心。
“哦……”周君玦會心一笑,“娘子,來,茶蓋燙手,還是為夫代勞吧。”一手攬著小木頭的纖腰,一手伸長探至茶壺處,半邊身子壓在許慕蓴的肩膀處,“娘子,要是為夫輸了,你可得養我……”
許慕蓴不置可否,耳畔旁是他吹出的熱氣,撩得她心神不寧,鼻尖是他身上散發出的混雜著茶葉的體味,這些日子以來時常縈繞左右的獨特氣息。她往後縮了縮,試圖與他保持距離,不料卻整個落入他的懷中。
周君玦重心不穩,手中的茶壺蓋掉落在茶案上,發出一陣脆響。
“快,水漫出來了。”許慕蓴驚呼,眼瞅著茶湯溢滿壺身流入火爐中。
潘建安嗤之以鼻,原來傳說也不過如此,臨安首富不過是酒囊飯袋。
火爐中的炭火被澆滅,茶湯也停止了翻騰,漸漸歸於平靜。
周君玦扶好許慕蓴,眼眸朝壺身輕輕一掃而過,噙著笑對潘建安道:“潘老板,勝負已分。請將福瑞軒的招牌都改成盛鴻軒吧!”
“你……”潘建安譏笑一聲,“周老板何出此言?你連這茶葉蛋也沒嚐過。”
周君玦拎起已不再翻滾的茶壺往潘建安跟前一放,“茶壺是上好的紫砂製成,顏色略深,故而看得十分清楚。還要我挑明嗎?”紫砂壺身上已不再光潔如故,而象是蒙上一層薄紗。
潘建安臉色異常難看,他沒想到周君玦會以此種方式來與他鬥茶,而他卻被一個煮茶葉蛋的小丫頭戲耍,看似一副門外漢的樣子,實則二人步步為營,將他引入最終的局。半生經營,卻被以此種方式羞辱,潘建安暗罵自己輕敵。
“周老板,我希望能和你的茶葉一試高下。”潘建安仍不懼怕,誓死扛著。
周君玦又不再是之前的溫潤如水,沉下臉冷冷地說道:“你不配……”
“你……”潘建安氣得不輕,手指顫唞地指向周君玦。
“加入柿葉的茶餅沒有資格與我一決勝負,你的製茶方式已是違背周某一向的準則——入雜,所以你沒有資格。”周君玦把茶壺扔在茶案上,拉著許慕蓴的手,微笑道:“娘子,我們去一品繡為你添置衣裳。這種不入流的茶葉煮出來的茶葉蛋肯定不好吃,回家咱們拿龍鳳團煮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