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則惶惶不可終日,低眉斂目做好自己的份內事,不敢有半分差池。
“玦兒,如此一來,府中可差使的下人少了一大半。如今重新召入,恐怕……”柳荊楚支開窗欞,望著前院收拾好細軟接受管家盤查的數名下人。沒有粗使的下人,勢必要請人補充,如此一來,來路不明的人便可趁機混入。
周君玦雙手負於身後,眉頭深鎖,“我會從盛鴻軒找些夥計過來,商鋪那邊如今不缺人手,春茶還未收成炒製,還需要些時日方才上市。缺的人手可慢慢補齊,不會誤事。”
“祖母那邊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好,她年紀大了,經不起刺激,這萬一要是有個好歹,又給他們可乘之機。”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出了這檔子事,每一個下人都有嫌疑,隻是全都辭了未免落人口實,且動靜太大,恐會打草驚蛇。
“放心吧,娘。我會安排妥當,這段時日我不出遠門,各地茶園的收成孩兒會讓東淩去巡視監督,皇上賜點的茶團我也會吩咐他們加倍小心,不會出差子。我會留在臨安,守著這個家。”不是不能離開,而是不願離開。他要親眼看著三叔公一家離開臨安,他才能放心。
他絕不會重蹈覆轍,也不會任由他的小木頭去經曆這些醜陋。
“是守著你的小娘子吧?”柳荊楚忍不住揶揄,兒子對許慕蓴的深情,她怎會看不出來。多年來之後,他終於肯娶妻,這未嚐不是了卻她一樁心願,隻是卻讓其他人如鯁在喉,以為勝券在握,卻又橫生枝節。
周君玦扯了扯唇線,“娘,你就別笑話我了。您不是樂見其成嗎?”
柳荊楚沉下臉,“你都二十七了,我想抱孫子還需要理由嗎?你以後可節製著點,在自己房中就好,別把廚房、水房弄得一團亂。這左鄰右舍會以為我們周家為何殺了好多頭豬,從早殺到晚,連半夜都……”
“娘……”周君玦翻白眼,“我記得周家占地數畝地,方圓百裏之外皆是我周家地產,哪來的左鄰右舍?”
“不是親家母問我來著嗎,還有在我們家養病的,你的小舅子,還有陪床的另一個小舅子。”柳荊楚掩嘴偷笑。
“兒子,你說這母親和弟弟一天下來都看不到蓴兒,會做何假想呢?”
“娘,是您一直在假想吧?不要把嶽母大人和您相提並論。”周君玦自然是明白他這惟恐天下不亂的娘親,那揶揄的目光,曖昧又戲謔,簡直就是想著明日會有大夫把脈,她的媳婦被宣告身懷有孕的目光。
“兒啊,我都想媳婦想了十年了,你就不能理解我嗎?”柳荊楚如少女般羞赧地低下頭,輕聲抽泣道:“你看看慧兒都四周歲了,已經成為偏房的棋子。你的兒子何時才會打醬油?”
“好吧,我會努力的。”周君玦隻得點頭稱是。“在此之前,我會讓程端對府中上下所有的食物和藥材全麵撤查一遍,今後采買的一應日常貨物,將由專人送至府中。蓴兒的飲食尤其要注意,我怕三叔公他們動手腳,讓蓴兒不能懷孕或是其他。”
“也好。”柳荊楚歎了一口氣,遙想當年為周君玦添置的第一房妾室便是死於劇毒藥物之下,從此府中大小突發事件接踵而來,均出自於她買來的小妾。從那之後,她不斷地買小妾,周君玦一個也沒有碰,久而久之,也便趨於平靜,從此小妾進門也都安然無恙。如今,往事曆曆在目,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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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周君玦趴在錦被上,掐著許慕蓴的鼻子,輕聲喚她。
“唔……”許慕蓴胡亂地揮了揮小手,粉藕似的手臂啪的一聲落在大紅錦被上,甚是撩人。“讓我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