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支離破碎的麵容揚長而去,月白色的衣袂被風吹起,如許孤單。
許慕蓴苦澀地揚起唇角,“心兒,跟著你家大人吧。”
心兒始終沉默地跟在他二人身後,把自己當成影子一般。“心兒跟著夫人。”
“你也要隨我住在這宅子裏嗎?”許慕蓴伸手揭去封條,露出不易察覺的詭異微笑。
“大人讓我陪伴夫人,自然是要跟著夫人。”
“如此甚好,我正愁找不到奶娘。”許慕蓴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塵,“陪我去學士府接二個丫頭吧。”
“夫人……”心兒撫額暗自搖頭,讓她當奶媽,她可是堂堂成吉思汗座下的怯薛,唯一的女勇士,怎麼會沉淪至此,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是夜,趙禧偷偷潛入周府,光明正大地在心兒麵前轉了個圈,挑釁地揚下驕傲小巧的下巴,“我晚上和姐姐睡,你好好照顧二個丫頭吧。”
心兒怒不敢言,暗自退了出去。
“好了,你不要總欺負心兒。”許慕蓴搖頭而出,輕撫過每一寸熟悉的窗欞,往昔曆曆在目。
趙禧不服氣地冷哼一聲,“誰讓倪東淩總去找她的?她都不笑的。”
“東淩總去找她?”許慕蓴擰眉問道。
趙禧眼見說漏了嘴,吞吞吐吐道:“我見到過幾次,興許是看心兒長得漂亮吧。他那樣的男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言語中有淡淡的哀傷,小女子的心思一覽無遺。
“我說郡主大人,您就別關心東淩了,王爺是不可能讓您嫁給他那樣的販夫走卒為妻,且他今日已是聲名狼藉,你們更是背道而馳,萬萬不可。”許慕蓴仍不敢忘倪東淩的背叛出走對盛鴻軒造成的巨大損失。
趙禧一抿嘴,“別說別人了,說說我們的發財大計吧。唯今之計,隻有把錦囊妙記做大,才能把後院的東西順利地化為能活用的現銀。”
“我正有此意,所以需要郡主的全力配合。”許慕蓴取出一係列的香囊荷包,“這是我這些天偷著繡出來的新品,你且拿去試試。”
香囊荷包用的是全臨安城最好的繡坊做出的絲綢布料,完全跳脫出最初的寒酸,不再是多布拚接,或是廉價的碎布料。
“最昂貴的布?”趙禧一驚,這不是錦囊妙記的經營方向。
“嗯。”許慕蓴微微點頭,“最昂貴的布料加上精致的手工,才能抬高價錢,盡快獲取更多的收益,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後院的東西弄出去。”
這是她從周君玦身上學到的,昂貴並不代表不好,昂貴的東西並不乏人問津,相反造價越是昂貴的東西更能從中撈取更多的利益,比廉價的商品更容易百倍千倍。隻需動動手指,造造聲勢,那些王宮貴族便會趨之若鶩地前來購買。再把錦囊妙記的帳麵往多了做,就不愁那些銀子不變成她的。
趙禧拍了拍額頭,頭疼不已,“姐姐,這能賣出去嗎?”她不否認這些荷包的手工一流,用料一流,可如今錦囊妙記的背後不再是盛極一時的盛鴻軒,將舉步維艱。
“不怕,有你呢。”許慕蓴神秘地一笑,笑得趙禧心裏直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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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有什麼好笑的。”趙禧很沒形象地坐在草堆中,仿佛這裏是王爺內的高床暖枕。一雙杏目冷冷地瞥向通透茅屋內兩個笑作一團的男子。
一個衣裳破爛卻難掩英氣,眼角有淡淡的疲憊。
一個明媚俊朗,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