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夢中猛然驚醒的孫毅行,走出屋外,來到一片寂靜無人的小樹林裏。
葫蘆顫動了幾下,血色怪蠶——森,感覺到了它喜歡的氣息,想著:開餐的時間又到了!
推開木塞的森循例關切地問道:“何苦愁眉不展呢?”
目光無神的孫毅行聽到它的那句話後,眼睛猛地一眨後變得有神多了,他睜大了眼睛循著袖口泛著光亮的紅絲,一直瞪到趴在葫蘆上的森,問:“看似細若發絲,但為何痛得讓人動不了?”
吸著血的蠶用悠然輕鬆,毫不在意,毫無慚愧的姿態和閃著幽光像紅寶石般的眼睛,望著他那張緊繃瞪眼的麵孔覺得有趣可笑,但更多的是那張表情是它喜歡的表情之一。
“請不要用那個痛字!那是麻醉,一種入骨極致般感覺的麻醉。隻不過我的麻醉不是讓人失去疼痛感,相反是將你們的肢體麻痹得失去行動力,而頭腦卻可以清醒地感知到所發生的一切。當然,我可以通過調節力度來改變輕重。嘿嘿,可我這是在幫助你鍛煉意誌力!”
孫毅行額冒虛汗地將話題轉回到了他更在意的事情上:“回想起前天乘白鷺飛行的事,覺得很不對勁。我們有在它背上說話,它不可能沒有察覺到我們?天氣熱在樹林裏飛,這點沒什麼可疑,但一刻鍾都沒有停過,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森暫時停下了吮吸,回道:“可疑?我不覺很可疑,既然你覺得它可疑,為何現在才說出來?”
“不清楚,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被載著飛行的緣故……”孫毅行知道自己有意隱瞞著些什麼,而這種隱瞞開始包括他自己。
“他到底跑到哪裏去了?該不會是不辭而別吧?”穿行於安靜小巷中的人影,眼睛忙著東張西望,心中帶著懷疑與著急。跑近一片小樹林時,一個閃著亮光的東西出現在草地上十分耀眼。
………
孫毅行走出小樹林時,天開始亮了,各家各戶的門已打開,準備開始勞動的人們進進出出。
走在已經熟悉的小巷上,還沒到門口他就聽見這樣一段話,“我們很窮,窮得連看見地上有金子都不敢撿。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聚集在這嘈雜的環境中生活?為的就是要傳承祖輩留給我們的手藝!但是我們不希望這些手藝是用來……”有些意外的是這段話居然出自柴盛之口。
孫毅行進門就問:“發生了什麼事?”
柴盛站得筆直一手撐腰,一手拿著顆淡綠色的圓形大珠子。隻是瞪了孫毅行一眼,繼續對田真說道:“有一個做海產品生意的富商,後來又經營起了珠寶生意,現在又想擴展到寶劍鑄造。他在這附近以這樣的珠子來尋訪隱匿於民間技藝超群的鑄劍師,被‘尋訪’的人家,是要被套上盜竊罪的……”
田真抬起低垂已久的頭,撇嘴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不就是找個鑄劍師嗎,為何要用這種奇怪的方式來找?我之前又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我隻不過是想撿回來讓你看看,然後就將它交到官府去。”
“我看你是想用它來換某件東西吧?不管怎樣,這種東西交上去沒用。從哪撿的,送回哪去!”柴盛用布把珠子包好塞到田真手上,眼神、語氣裏帶著警告地:“還有——若是被人發現了,千萬別說認識我們!”
田真握緊珠子,“從中我總算明白了一點,就像是你們屋裏的床、桌、凳子一樣,沒有必要就盡量不用。看見別人晾在樹上的衣服被風刮跑了,也要裝作沒看見一樣。省得惹麻煩!”
衝出門去的田真,滿肚子的氣:還以為是撿了什麼好東西,沒想到是撿回了一頓臭罵。就連撿回珠子的意圖也被他看穿了,全被他占上風了,什麼好處也沒撈到。
“我跟他一起去吧!”剛想轉身追出去的孫毅行,手臂被靠在牆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匠誠拉住了。正在這時,一把吼叫般的女人聲音傳來:“是誰偷吃了我家的苦菜——”
“聽聲音是從隔壁的村子裏傳來的。”柴盛拍了拍孫毅行的肩膀,道:“咱們去看看吧!”
一個人站在屋內,看著門口的匠誠:我們怕麻煩,就不會將你留下。
………
田真跑回到了撿珠子的地方,看著那顆晶瑩剔透的珠子,他從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珍貴的東西。四處張望確定沒人後,將手擋在眼皮上,有點不舍地把珠子放在了一個大概的位置後,轉身睜眼邁開步子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