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預兆,房間的門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撞開,羅翩然本是不關門的,周圍沒風,即便是有風,在窗戶緊閉的房間裏,門也是不會被風撞開門。況且,門根本不關,即使是要進來也不需要這般大的力道。
這著實把羅翩然嚇了一跳,她在化妝台前,坐直腰板迅速地轉過身抬頭一看,鍾穆奇站在門口處,他此刻的臉形同這白天裏烏黑的天幕,黑壓壓地在羅翩然視線的斜上方兀自陰沉,不發一語。羅翩然便隱約知道他如今這樣是將會朝自己發脾氣,隻是不知道他會怎樣對待她。周圍的人都已經午睡,諒他也不敢鬧出多大的動靜。
昨天晚上徐敏霞下樓以後他們便從紀家回來,鍾穆奇開的車,兩人一言不發,回到家的時候,羅翩然欲與他說說剛剛發生的事情,當然是想盡辦法找借口,她根本沒想到鍾穆奇躲在柱子後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聽到了。但是鍾穆奇根本就沒給她機會,一下車便氣衝衝往家裏走,她隻好快步跟上。一到家陳佳美很是驚訝,囉囉嗦嗦問了一堆話,“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在你爸媽家過夜嗎?才剛打的電話,啊?”
但是鍾穆奇沒有回答,若是往常,他定然不會對自己媽媽這般無禮,他從來都是孝順懂事文質彬彬的樣子,至少在除了羅翩然的其他人麵前一向如此,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已經成了他形象的代言,隻有羅翩然知道他不能與外人道的隱疾。
這也像是他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被羅翩然緊緊抓住,他生怕稍有對羅翩然不慎的舉動便會被她威脅,比如離婚,他最是懼怕,即便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愛她,得到這世俗的婚姻,他便能如同常人一樣坦蕩對外嬉笑怒罵了。羅翩然除了是他的妻子,還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
隻是,羅翩然卻當著他的麵毀滅了他極力想要保存的一絲尊嚴。他怎能不怒?
兩人這樣默默的對視有了幾秒,羅翩然頓時感到害怕,自轉椅上慢慢站起來,看著鍾穆奇布滿陰霾的臉,知道是他發怒了,已經將要波及自己。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形同麵對突如其來的凶悍劫匪般。
“穆奇……你……今天不上課嗎?你這是怎麼啦?是學生激怒你了嗎?”羅翩然說話的時候發覺自己假裝出來的微笑都是顫抖的。她以為自己先開口便能消消他的怒氣。
可是,沒有。
鍾穆奇就那麼站著,在門邊,什麼話也沒說。他手上拿著什麼東西,脖子上的青筋泛起,像是快要撐破頸脖的皮膚,臉上因憤怒而顯赤紅,形同三國裏的關羽般的臉色。略微好看的白皙輪廓在此刻更是清晰了,臉上滲出細微的汗珠,自額上冒出,打在稀疏的發梢上,在白熾燈下泛著細碎的光。有滑膩的惡心感,但是羅翩然不敢表露半分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