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牙鋒利,凶猛豪霸,威風凜凜,最細微的紋理都張揚著逼人的皇家氣勢。
一輩子,一心一意,對唐天霄,隻怕還是太難了吧?
他對我曖昧不明的話語,以及,突如其來的親吻,似乎也宣告了他的多情,卻不專情。
聽不到我回答,南雅意歎息一聲,將九龍玉佩塞回我手中,說道:“你先幫我收著吧!我暫時……沒興致給他編穗子。”
我強笑道:“那……以後有空再給他編吧!”
南雅意沒說話,直到出了門,坐上馬車,才閉上眼,疲倦般輕歎道:“如果我不編,總會有人給他編的。他有很多女人。隻是我太愚蠢,才會一直認定自己是他心目中最特別的一個。”
我拍拍她的手,勸道:“他始終都想著你,你還是他心目中最特別的人。”
“錯了,我是他心目中最特別的人之一。沈皇後和謝德妃他們,也是他心目中最特別的人之一。也許,連你都是。”
“哦,可意義不一樣。”
“一樣。”她懶懶地靠著廂壁,“不管是喜歡我們的美貌、才情,還是她們背後的權勢,附加的利益,我們都是在和他的帝王大業衝突時,隨時可能犧牲的可憐人。”
我怔了怔,沒有答話。
南雅意依舊閉著眼,悠悠地繼續說道:“你知道麼?當初我主動提出將錯就錯,代替你嫁給康侯時,一半為你擔憂,一半也在試探他。我就想知道,在他的心裏,我到底是怎樣的份量。”
她傷感地歎息,沒有繼續說下去。
唐天霄給出的答案再分明不過。他雖然傷心,甚至會以酒買醉,夜夜相思,可放棄終歸是放棄。
帝王的愛,始終太過殘忍,卻也太多無奈。
可以多情,可以無情,卻不可以專情。
我默默撫摸著手中的九龍玉佩,一時無語。
許久,我以為南雅意快睡著時,忽聽得她呢喃般低低說道:“十歲那年,他帶我禦花園玩耍,折了枝牡丹送我。他說,他最喜歡的,隻有眼前這一枝。可惜,那隻是當年。”
最後的一句,仿佛在囈語了,“十年,十年。花開花落那麼多次,誰還記得當年的那一枝呢?”
出城門時,我掀了簾子一角悄悄向外觀望,發現城門守衛並沒有終止對來往行人車輛的盤查,不覺有些擔心。
果然,馬車行至城門,照例被守衛攔了下來。
“大哥,這是攝政王府的車駕,也要檢查啊?”前方扮作護衛的幾名隨從遞過攝政王府的腰牌,很不耐煩地說著,果然有幾分來自公侯府第的驕狂。
那些守衛居然沒給嚇住,負責統領城門守衛的守丞上前行禮答道:“原來是攝政王府的車駕,屬下失禮,失禮!隻是我們早上接了上頭命令,今天的出城車駕,須得仔細盤查。既然是攝政王府的人,那……”
這守丞說得客氣,卻沒有立刻放行,反而在一旁低低地商議起來。
隨從有些著惱,道:“這裏麵坐的是康侯夫人,也要打開簾子讓你們查麼?”
守丞苦著臉道:“我等職責所在,實在是不敢疏忽啊!”
南雅意已經坐正身體,側耳傾聽著外麵的對答,此時才揚聲道:“老周,公事公辦,那是應當的,守城的將士們職責所在,不可為難了他們。”
她說著,向我使了個眼色。
我立刻會意,站起身走到前麵,用鳳仙花染就的長長指甲,緩緩挑開轎簾一角。
恰到好處的一挑,正好可以讓旁側的守丞看到車廂中隻有兩名女子,卻不讓他看清我的容貌打扮。
既然隻有兩名女子,很容易讓人認定車中必是康侯夫人及其侍女了。